陈梧俱奉鲁王命征西,拥兵蛟门;约镇倭将军王鸣谦共趋金塘、岱山为犄角之势,不果(朝先,字省字,四川土司人;鸣谦,武宁侯之仁子)。

  唐王谓群臣曰:『辅臣道周委身殉难,其子子中备述之,镇臣黄斌卿亦有此奏。读绝命诗有「支天千古事,失语一朝人」之句,朕亦不觉泣数行下。恤典,着于五日内察例具奏。其子子中年俱幼稚,更可怜悯;准给银二十两,以助读书之资』。

  鲁王授沈廷扬兵部右侍郎,总督水师。廷扬航海至舟山依黄斌卿,唐王授官亦如之。

  万安进士刘士桢起兵龙泉,令四子肇履恢复泰和、房陵(士桢,天启壬戌进士)。

  郑芝龙疏陈闽省守关兵饷、器械、衣甲共享银一百五十六万两;王谕之曰:『卿兄弟纯忠大节,拥戴朕躬;中兴大事,非卿谁托!据奏,即穷三省之物力亦不能不穷于接济。地方钱粮只有此数,若不内外兼顾、剿守并行,大祸大害必然飙至;中兴事业,必不忍言。从未有藩篱不固,止靠家门堵贼者。此理至明,不待再计也。前卿两奏次议用兵四万,犹恐用饷难继;今必先议守、后议兵,以三万守关口、一万守腹里。此数之外,再不可增。若持议不决,旷延时日,即朕自误高皇也。卿当遵依,以全守关之事。若复再有争执、再有推卸,是彼苍不欲中兴,朕亦止有避贤路而已』。

  江南布衣翟翚疏进直言;王曰:『此疏于古今亦有所窥;至规切朕躬处,言言药石,诚可嘉尚!准随使候对』。

  禁地方官官买;曰:『府、州、县之行户,实地方害民之恶政。官之稍有良心者,尚以官价买之,北市价十去五、六;全无良心者,直票取如寄。胥吏缘之,奸孔百出。朕在潜邸久知此弊,宜行永革』!

  初八日(甲申)

  大清兵乘胜抵赣州城下,兵部侍郎刘士桢促新军将军张安赴援;安宵遁。给事中杨文荐奉使湖南过赣,入城共守御;城中赖之(文荐,元吉门生也;字幼宇,京山人)。

  北兵乘胜水陆并进,径至城下,隔水而军;城内仓皇四遁。万六吉,元吉弟也;先挈家去,且命元吉二妾皆出署,民情益汹汹。康范生白元吉,元吉欲斩护家属弁并二妾以殉;二妾惧,复入署,民清始定。共议城守,杨文荐见事急,相度形势,以虔为必可守,自请任之;士民亦踊跃听命。

  北兵驻营水西,领兵者高进库。

  沙定洲闻宁州禄永命等各固守,不敢至永昌;恐杨畏知截其归路,急还兵攻楚雄。值畏知坐城楼,贼发巨炮击之。姻焰笼城楼,众谓畏知已死;而畏知端坐自如,贼相惊为神。游击王承宪偕土官那钥出城冲击,大呼陷阵;贼披靡。俄为流失所中,死。弟承瑱,亦力战死:一军尽殁。贼复攻城;畏知伺贼懈,出奇兵奋击,杀贼甚众,贼引去。举人杜天桢助畏知城守,频有功。

  抚州围急,摄府事同知高飞声遣家人怀印走唐王,而身城守;城破,死之。

  时郑彩在新城,永宁王请救于彩;彩监军张家玉以三营兵援之,围暂解。已而复合,抚州遂陷。

  林凤中炮死(凤,泸溪人;甲申国变,籍家赀送官助饷)。

  龚启祥、支凤鸣(一作鸣凤)、黄克忠皆死(启祥,金溪人;唐王署行在前锋都司。支鸣凤,临川人;授游击。王克忠,金溪人;从罗玉川起兵者)。

  南丰吴起爵殁于阵(起爵,为郑彩副将陈谟书记,鬻产裹粮以从。每战,必大呼陷阵)。

  永宁王退保建昌,王得仁追及之。王体痹不能疾驰,遂被执;死之。张安率所部退回宁都。

  闻人天祥以王被执,不肯去,亦见俘;已脱身走闽。

  十二日(戊子)

  德安郭贤操集众再起义兵;大清侦知之,环其庐焚之,独贤操逸去。

  郑彩兵数万驻新城,风闻大清兵至,即奔入关;张家玉与新城知县李翔、邑人徐伯昌守城。大清兵来攻,家玉出战,中矢,堕马折臂;走入关。翔率民兵千余出城拒守;大清兵从间道入城,民兵皆散,翔与伯昌死之。

  彩驻新城,无御敌意;翔抽选义勇,措饷而训练之。无何,北兵日急。彩欲潜遁而有愧于翔,乃佯赴建昌,取间道入间;翔与家玉死守。北兵至,翔出拒战;啮指血,大书「誓死报国」于旗,使人负为前导。北兵从他道入城,翔兵鸟兽散。翔入城,与从者三人手刃三骑;北兵疑有伏,欲退,卒无继者。翔与三人复驰出,四顾彷徨;谓三人曰:『汝曹且行,我入城死矣』!策马大呼曰:『我新城知县也,速杀我』!北兵执之,械至郡,直立不跪;诱降不从。临刑,从容赋诗,引领受刃。

  医士黄嘉缙,字季振;城破时,端坐中堂。兵入搜索宝物,嘉缙笑曰:『架上书,可宝也』!兵斫之伤;嘉缙曰:『君子不以乱易其志』。整衣冠而死。

  初,李蘧密疏荐泉州蔡鼎能前知;召至,以方外服见,封为国师。然所言庸鄙,试以占策亦无验。至是,彩与家玉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