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勳戚不知厌足,纵贪横于京畿;乡宦灭弃防维,肆侵凌于闾里。纳无赖为爪牙,受奸民之投献。不肖官吏,畏势而曲承;积恶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谁能安枕!似此种种,足干天和。积过良深,所以挽回不易;都着洗涤肺肝,共竭悃诚,仰祈天意』!
  群盗盘踞江北,廷议大发兵。计臣苦于无饷,兵部尚书杨嗣昌建议,因改粮为均输,以济军食。因加赋二万两;下诏曰:『暂累吾民一年,除此腹心大患』。
  六月,大学士温体仁引疾免;赐金币,遣行人护归。初,体仁以摘发钱谦益受主知,遂入相。时上英明,愤廷臣苞苴无状。体仁惟斤斤自守,不殖货贿;故上始终信之。
  至是,庇私党、排异己,举朝为仇,攻者无虚日;故免归。
  七月,以史可法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安、庐、池、太等处军务。时以寇患,故创设。
  工部员外郎方玺上言:『皇上亲擒魏忠贤而手刃之,岂溺情阉竖者;不过以外廷诸臣无一可用,而借才及之。况人臣苟知报答,何论内外!内臣既徼兹旷典,孰不欲弃捐顶踵以酬我皇上者,不必鳃鳃过计也』。给事中何楷驳其通内呈身,吏部请削其籍;上手改降三级,调外。
  八月,以薛国观入阁办事。
  十月,定东宫官属。先是,黄道周自陈「七不如」;谓品行不如刘宗周,至性不如倪元璐,远见深虑不如魏呈润,犯颜敢谏不如詹尔选,老成足备顾问不如陈继儒,朴心醇行不如李如灿、傅朝佑,文章气节不如钱谦益、郑鄤。有旨:责其『颠倒是非;甚至蔑伦杖母、名教罪人,犹曰不如,是何肺肠?着回将话来』!于是道周复疏辨谓:『臣与郑鄤同为庶常时,文震孟疏论魏忠贤,郑鄤抗疏,任之削籍入山;每以臣为怯,臣心愧之也。每执笔不能明白,辄思郑鄤。以为不如,真不如也。盖以此自砭,亦以此分规,非为累臣地也』。上念道周起废不久,有旨不究。至是,定东宫官属;右谕德项煜、编修杨廷麟交让道周,阁臣以道周有「不如郑鄤」语,谓其意见偏,寝之。给事中冯元飈言『道周忠足以动圣监,而不能得执政之心,恐天下后世有以议阁臣之得失也』。不听。
  十一月,兵部尚书杨嗣昌请限剿贼之期,令各抚镇分任断截要害地方,提兵合剿。从之。
  十一年(戊寅)春正月,近畿任丘、清苑等州县各有司多不法,上内访知,逮入。责抚按不先劾为溺职;近几如此,远地可知。命部院申饬。
  裁南京冗员八十九员。
  左良玉、陈洪范大破贼于郧西。
  二月,河南巡按张任学改都督佥事总兵官,镇守河南。先是,任学觊得巡抚,且欲荐丹阳知县张放;因极诋诸镇兵不足恃,盛称文吏有奇才,可御寇。及承兹命,意大沮悔。
  上御经筵毕,召诸臣问保举、考选,孰为得人?少詹黄道周对:『树人如树木,须养之数十年。近来人才远不及古,况摧残之后,必深加培养』。又曰:『立朝之才存乎心术,治边之才存乎形势。先年督、抚未按形势,随贼奔走;事既不效,辄谓兵饷不足。其实新旧饷约千二百万,可养四十万之师;今宁、锦三协师仅十六万,似不烦别求剿寇之用也』。
  庶子黄景昉请宥郑三俊。上曰:『三俊蒙徇,虽清何济』?会南京应天府丞徐石麒亦上言郑三俊清节,上因释之。三俊为司寇,敝衣一箧,爨烟不给,以拟狱轻得罪。上亦素知之,故得放还。
  城芦沟,名拱极城。太监督役,掠涂人为工;民力为惫。
  三月,户部主事张缙彦上言:『臣任清涧知县,于兵情、贼势亲见有素;盖贼之得势在流、失势在止,长技在分、穷计在合,乘时在秋夏、失时在冬春。昔大贼王嘉胤破河南据其城,曹文诏夺门斫杀而嘉胤歼;李老柴破中都据其城,练国事督兵攻围而老柴擒;神一元破宁塞据其城,左光先与战而一元死;谭雄破安塞据其城,王承恩等攻围而谭雄诛:此皆守而不去,故速死也。过天星、老回回等所破城邑无算,官军未至,旋即奔逸:此皆流而不居,故缓死也。贼入晋、豫,分头成部;自秦至汝、雒以至江北,无处不被贼。岂贼真有数十百万?盖分股以披其党牵制我兵,故见多也。前总督驱天下之贼尽入汉中、出栈道关,正可一鼓而灭;乃以招安致败,不可复收。古人以八日而平贼数万者,利其合也。夏、秋之间,刍粮尽在场圃,足为士马之资;冬、春非破城攻堡,不能得食,官兵促之则尤易:故时有利、不利也。今欲破贼,惟在乱其所长而使之短、破其所得而使之失;直截以攻之,分为两军:一追、一驻,贼当之必破矣。敌党虽众,大都观望;其先倡者,不过一、二支。故尽一股则论赏,不必事平汇叙;纵一股即论罚,不许报级塞责。诚如此,贼不望风而靡,未之有也』。上是之。
  上御左顺门,召考选诸臣,问兵食计。曾就义对曰:『百姓之困,皆由吏之不廉;使守、令俱廉,即稍从加派以济军兴,未为不可』。上拔第一。未几,即有剿饷、练饷之加。
  四月己酉丑刻,荧惑,去月仅七、八寸;退至尾初度,渐入心宿。兵部尚书杨嗣昌上言:『古今变异,月食五星,史不绝书,然亦观其时。昔汉元帝建武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