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秤斗不平
  秤斗不平,大获天谴,往往见雷撃天火之报,皆此等人家。或邻火而触免,或里疫而独安,皆孝义之家,能以不欺心获此报耳。如此者甚多,不欲举其名字也。吾家秤斗只如一,至吾用事,又较平之。长兄又或斛以收田租,比前差小五合,佃户欣然。避地小安,此亦报之一也。

 浙西风俗
  浙西风俗太薄者,有妇女自理生计,直欲与夫相抗,谓之私。乃各设掌事之人,不相统属,以致升堂入室,渐为不美之事。或其夫与亲戚乡邻往复馈之,而妻亦如之,谓之梯己问信,以致出游赴宴,渐为淫荡之风,至如母子亦然。浙东间或若是者,盖有之矣。夫妇人,伏于人者也,无专制之义,有三从之道。今浙间妇女虽有夫在,亦如无夫,有子亦如无子,非理处事,习以成风,往往陷于不义,使子弟视之,长其凶恶,皆由此耳。或因夫之酖酗纵博,子之不肖者,固是妇人之不幸,亦当苦谏其夫,严教其子,使改过为善可也;亦不当自拟为男子之事,此乃人家之大不祥也。

 妇人不嫁为节
  表兄沈教授圭常言:「妇人以不嫁为节,不若嫁之以全其节;兄弟以不分为义,不若分之以全其义。」此论若浅近,然实痛切,盖因不得已而立是言也。世有仗大义立大节者,则不然。吾尝问此二句出何典故,表兄云:「闻诸传记者,亦未暇考其详,但是好言语耳。」今大家巨族,往往有此患,守志之不能终,阴为不美;同居之不能久,心怀不平,未若此言之为愈也。

 寻常侍奉
  寻常侍奉父母,固是子妇之职,然至切近之处,非婢妾则不可,年老之人尤要紧。凡早晚寒温之事,惟婢妾为能相安。谚云:「男子侍奉,不如女子相便。」然有婢妾,无法以制之,不免外患,《袁氏世范》、《应氏训俗编》言之详矣,当谨戒之。戒之之要,在乎谨内外,时防闲。防闲之法,在乎主母及长子家妇。世之蓄婢妾者,不可不鉴。

 楮帛伪物
  宋孙朝奉伟云:「近世焚楮帛及下里伪物,唐以前无之,盖出于玄宗时王屿辈牵合寓马之义。数百年间,俚俗相师,习以为常。至于祀上帝亦有用之者,皆浮屠老子之徒,欺惑愚众。天固不可欺,乃自欺耳。士大夫从而欺其先,是以祖考为无知也。颜鲁公尝不用矣,惜乎不以文字导愚民焉。伟今一切斥去之,有违此训,非孙氏子孙也。」斯言盖欲使后人知其无用而谆谆告戒乎?吾家自先人不祭非族,然犹未免随俗,以楮帛祀先,且用俗礼。及吾祭祀时,一遵家礼,凡冥钱寓马皆斥去,尝作《楮钱说》以明之。若神主匮祭器,皆从吾始。今在患难之中,不能备礼,故从苟简,然亦不敢阙也。

 外戚之患
  外戚之患,深入骨髓,为国亦然,此又人家之不可不知也。外舅吴丹徒殁后二年,为至元己卯岁,外姑潘氏主家,三子德远、子道、德芳,各治其己事而不辅其母。癸未岁,有幸婢邹淫奔,一日,私与佣工掌事潘大关者通,潘氏侄也。事觉,将出之。大关乞怜于德方,欲强娶,潘氏不许。大关以德芳沉酗无酒德,即饮之,使醉归,以刀胁其母,母扃户不纳。德芳以刀刺户,几伤母臂。明日,欲讼于官,族党引德芳请罪,乃免。即遣此婢嫁乡佃华亚寄,逐大关出外。逾年,大关复至,潘氏溺于私戚,亦不问也,数私盗家财及离间其母子。吴氏之族咸恶之,敢怒不敢言。至正甲申秋七月后,德芳卒,无嗣,惟妻尹氏寡居。逾四年后,不能守,意欲更适。大关者乞怜于潘氏,将许之。其孙吴溥者,力谏于父子道曰:「昔者便吾叔有犯母之恶,皆大关所陷。且犯祖之幸婢,此吾家之大恨,今奈何又欲辱吾门乎?」族党咸攻之,遂寝其议。尹亦不敢有他志,而大关复执隶役。夫世之愚者,莫甚于妇人,所以易于受侮。虽有聪明如武后,犹不免杀亲子、立外族,自欲绝于宗祀,况其它者乎?若潘氏之溺于外戚者,始由丹徒公之无刚肠远虑,终亦诸子之不学无术也。吾自赘居时,尝见外戚之党烂其盈门,又从而招致他族,其元恶则大关也。眇一目而生逆毛,吾深恶之,已知其为他日之患。既而小丑微露,吾力言之,潘氏唯唯,然不能除患。亦无一人能以利害□之者,直至攘窃幸婢,凶暴日张,几不能免乎殒身非命,祸及家门,犹且隐忍姑息,以至祸乱大作,乃欲污其寡妇,利其家财。潘氏顿忘夫子之大耻,畧不为恨,哀哉!向非溥之力谏,则丹徒父子之大耻,何日而雪?潘氏亦何面目见吴家之祖先乎?事既往矣,言之痛心。有志于家法者,尚鉴于兹。

 古之贤母
  古之贤母,载之方册,不为少矣。且以目所见者一二言之。

  金陵王勋,字成之,世为儒学门族仆,其母甚贤。先祖约授时,勋尚幼,母令其侍奉读,每训之曰:「汝亲近官人,学做好人,我当纺绩供汝衣食耳。买书与汝读,他日识得几个字,免做贱隶,我含笑入地下矣。」先祖闻之,遂令勋受读,日侍先人于学舍。既长,试吏,后至府架阁,为母求墓铭,翰林赵子昂书字。勋生壁,字长文,今为州案牍官。

  溧阳徐生,本刀镊者,其妻为故家之妾,既娶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