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诸侯于范台,鲁君择言而进,所以致敬爱、陈忠告之谊也。唐初赠人始以序名,作者亦众。至于昌黎乃得古人之意,其文冠绝前后作者。苏明允之考名序,故苏氏讳序,或曰引,或曰说,今悉依其体,编之于此。

  诏令类者,原于《尚书》之誓、诰。周之衰也,文诰犹存,昭王制,肃强侯,所以悦人心而胜于三军之众,犹有赖焉。秦最无道,而辞则伟。汉至文、景,意与辞俱美矣,后世无以逮之。光武以降,人主虽有善意,而辞气何其衰薄也!檄令皆谕下之辞,韩退之《鳄鱼文》,檄令类也,故悉傅之。

  传状类者,虽原于史氏而义不同。刘先生云:“古之为达官名人传者,史官职之。文士作传,凡为圬者、种树之流而已。其人既稍显,即不当为之传,为之行状上史氏而已。”余谓先生之言是也。虽然,古之国史立传,不甚拘品位,所纪事犹详。又《实录》书人臣卒,必撮序其平生贤否。今《实录》不纪臣下之事,史馆凡仕非赐谥及死事者,不得为传。乾隆四十年定一品官乃赐谥,然则史之传者亦无几矣。余录古传状之文,并纪兹义,使后之文士得择之。昌黎《毛颖传》嬉戏之文,其体传也,故亦附焉。

  碑志类者,其体本于《诗》,歌颂功德,其用施于金石。周之时,有石鼓刻文,秦刻石于巡狩所经过,汉人作碑文,又加以序。序之体,盖秦刻琅邪具之矣。茅顺甫讥韩文公碑序异史迁,此非知言。金石之文,自与史家异体。如文公作文,岂必以效司马氏为工耶?志者,识也,或立石墓上,或埋之圹中,古人皆曰志。为之铭者,所以识之之辞也。然恐人观之不详,故又为序。世或以石立墓上曰碑、曰表,埋乃曰志。及分志、铭二之,独呼前序曰志者,皆失其义。盖自欧阳公不能辨矣。墓志文录者尤多,今别为下编。

  杂记类者,亦碑文之属。碑主于称颂功德,记则所纪大小事殊,取义各异,故有作序与铭诗全用碑文体者,又有为纪事而不以刻石者。柳子厚纪事小文,或谓之序,然实记之类也。

  箴铭类者,三代以来有其体矣。圣贤所以自戒警之义,其辞尤质而意尤深。若张子作《西铭》,岂独其理之美耶?其文固未易几也。

  颂赞类者,亦《诗。颂》之流,而不必施之金石者也。

  辞赋类者,《风》《雅》之变体也。楚人最工为之。盖非独屈子而已。余尝谓《渔父》及《楚人以弋说》襄王、宋玉《对王问遗行》,皆设辞无事,实皆辞赋类耳。太史公、刘子政不辨而以事载之,盖非是。辞赋固当有韵,然古人亦有无韵者,以义在托讽,亦谓之赋耳。汉世校书有辞赋略,其所列者甚当。昭明太子《文选》分体碎杂,其立名多可笑者。后之编集者或不知其陋而仍之,余今编辞赋,一以汉略为法。古文不取六朝人,恶其靡也,独辞赋则晋宋人犹有古人韵格存焉。惟齐梁以下则辞益俳而气益卑,故不录也。

  哀祭类者,《诗》有《颂》,《风》有《黄鸟》、《二子乘舟》,皆其原也。楚人之辞至工,后世惟退之、介甫而已。

  凡文之体类十三,而所以为文者八,曰:神、理、气、味、格、律、声、色。神、理、气、味者,文之精也。格、律、声、色者,文之粗也。然苟舍其粗,则精者亦胡以寓焉?学者之于古人,必始而遇其粗,中而遇其精,终则御其精者而遗其粗者。文士之效法古人,莫善于退之。尽变古人之形貌,虽有摹拟,不可得而寻其迹也。其他,虽工于学古,而迹不能忘,扬子云、柳子厚于斯盖尤甚焉,以其形貌之过于似古人也。而遽摈之,谓不足与于文章之事,则过矣。然遂谓非学者之一病,则不可也。

  ◎阳童阴童童,未冠者之称,女子在室亦曰童子。颛顼子号老童。《礼杂记》:“于殇,称阳童某甫,不名神也。”阳童谓庶殇,宗子则曰阴童。见郑《注》。

  ◎存存元冯山人号存存,本朝亦有李存存。

  ◎州妄语王元美《卮言》云:“得姓之贵者,无过于我朱及刘、李、赵也。明朱姓自高祖于今十三帝矣,真王代传,前后不下四百,郡王将二十倍之矣。又有闰帝,则梁太祖父子也。”浚师按:明高定鼎后,撰《朱氏碑记》,叙述本支高曾以前无考者,悉付阙如。此盖帝王之有真识见处,不似李唐之冒认玄玄皇帝为始祖也。元美以梁氏父子比明高得姓之贵,将欲明高与乱臣贼子作同宗乎?可为谬妄。

  ◎冶溪故里吟先六世祖公衍府君讳(景蕃),避明末兵乱,于顺治八年迁居定远县西乡炉桥镇,遂家焉。二百余年聚族而居,今已七八传矣。咸丰癸丑,粤匪陷皖,淮北土匪蜂起,吾乡屋庐田产,荡焉无存。子箴兄官南韶连道时,曾作《冶溪故里吟》,兹择录五十三首,逐句注释,付臻哲、臻喜两儿收之。缅祖宗缔造之难,阅人世沧桑之变,且以验物情、纪服食,抚今追昔,感慨系之,可当一编周处《风土记》读也。诗曰:“铸铁熔金事有无,传闻故老定非诬。曲阳古治今雄镇,漫把南炉较北炉(原注:吾乡为北炉桥,炉塘寺为南炉桥,相传皆魏武铸军器地)。鳞鳞千傍肥河,清洛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