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实也。以庆历、元祐之盛,而杜衍之任怨,吕大防之尽忠,且欲汰吏而不可得,况若士、若民、若兵、若官乎?是虚文之习难革故也。
  甲戌,以殿中侍御史钜野冯炳为侍御史知杂、判御史台事。上留意听断,专事钦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选择。尝召炳谓曰:『朕每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天下无冤民,此所望于汝也。』赐金紫以勉之。
  六月辛卯,召京百司吏七百余人见于便殿,上亲阅试,勒归农者四百人。初,雷德骧责商州司户参军,刺史颇宾礼之。及奚屿知州,希宰相意,至则倨受庭参。德骧不能堪,出怨言。屿闻之怒。有言德骧尝为文讪朝廷,屿因召德骧与语,潜遣吏绐德骧家人取得之,即械系德骧,具事以闻。上贷其罪,削籍徙灵武。德骧子有邻意赵普实挤排之,日夜求所以报普者,上始有疑普意矣。壬寅,诏参知政事吕余庆、薛居正升都堂,与宰相同议政事。赵普之为政也专,廷臣多疾之。上初听赵玭之诉,欲逐普,既止。卢多逊在翰林[7],因召对,数毁短普,且言普尝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广第宅,营邸店,夺民利。自李崇矩罢,上于普稍有间。庚戌,复诏薛居正、吕余庆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易州言刺史贺惟忠性刚,颇知书,洞晓兵法,有方略。在易州,茸治亭障,抚士卒,能得其心。每乘塞用兵,所向无敌,名震北塞,十余年间,不敢寇边,民皆赖之。
  八月,草泽黄德芳上《修河利害》[8]。辛卯,赐德芳同学究出身。甲辰,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普独相凡十年,沈毅果断,以天下事为己任,上倚信之,故普得成其功。尝欲除某人为某官,不用;明日复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投于地,普颜色自若,徐拾奏归补缀,明日复进之。上悟,乃可其奏,后果以称职闻。又有立功当迁官,上素嫌其人,不与,普力请与之。上怒曰:『朕故不与迁官,将奈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之通道也。且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上弗听,起,普随之。上入宫,普立于宫门,良久不去。上卒从其请。一日大宴,雨骤至,上不悦。雨良久不止,上怒形于辞色,左右皆震恐。普因奏言:外间百姓政望雨。时雨难得。百姓各欢喜。乞令乐官就雨中奏技。上大悦终宴。普临机制变,能回上意类此。尝设大瓦壶于视事阁中,中外表疏,普意不欲行者,必投之壶中,束缊焚之。其多得谤咎,殆由此也。
  吕中曰:赵中令相太祖之功,在于收藩镇之权,迟幽蓟之伐。其再相太宗之功,在于上彗星之疏,谏北伐之书。而《金匮》一书,尤宗庙社稷之大计也。然自唐以来,宰相入见必命坐,大政事则面议之,自余号令、除拜、赏刑、废置,但入熟状,画可降出,即行之。国初三相,自以前朝旧臣,稍存形迹,每事具札子进呈。至普独以天下为己任,故为政专,所以启雷德骧父子之谤也。自是以后,居正、义伦,不过方重靖介,自守之相尔。
  九月,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吕余庆以疾求解职。丁卯,罢为尚书左丞。薛居正为门下侍郎,枢密副使沈义伦为中书侍郎,并平章事。天平节度使石守信兼侍中,归德节度使高怀德、忠武节度使王审琦并加同平章事。卢多逊为中书舍人、参知政事,楚昭辅为枢密副使。辛未,殿前都虞候杨义为殿前都指挥使。自韩重赟罢殿前都指挥使,凡六年不除授,于是以命义。
  冬十一月,少府监致仕卢亿有高识,恶其子多逊所为,尝曰:『赵普元勋也,而小子毁之,祸必及我。我得早死,不及见其败,幸也!』十二月庚子,亿以忧卒。女真遣使来贡马。
  是岁,卢多逊、知制诰扈蒙、张澹以见行长定循资格及泛降制书考正违异,削去重复,补其阙漏,参详议取悠久可用之文为《长定格》三卷、《循资格》一卷、《制敕》一卷、《起请条》一卷。书成上之,颁为永式。自是,铨综益有伦矣。
  吕中曰:既罢岁月序迁法,而复颁循资格;既命陶谷定选法,而又命吏部取选人堪升擢者上之,诚以资格固不可拘,亦不可废也。以资格用人者,有司之法;以不次用人者,人主之权。尝考国初有为小官,而其望已足为卿相。至其久也,亦卒为之。自铨法一严,无有流品,无有贤否,资深者序进,格到者次迁。然王安石、章子厚之徒破资格用小人,又不若李公沆、王公旦谨守资格之为有得也。
  甲戌开宝七年【吴越、漳泉奉正朔;江南只称甲戌;北汉广运七年。】春二月壬辰,庆州言刺史姚内斌卒。内斌在庆州逾十年,边人畏伏,目为『姚大虫』,言其虓勇如虎也。
  四月丙午,命贾黄中检视广南民田。黄中廉直平恕,远人便之。监察御史刘蟠受诏于庐、舒等州巡茶。蟠乘羸马,伪称商人,抵民家求市。民家不疑,出茶与之,即擒,置于法。
  秋七月,江南国主知上有南伐意,遣使愿受封策,上不许。复遣梁迥使焉。迥从容问国主曰:『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礼,国主盍来助祭?』国主唯唯不答。迥归,上始决意伐之。初,江南人樊若水举进士不中第,遂谋北归。先钓鱼采石江上,以小舫载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