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欲相钦若,王旦曰:『祖宗朝未尝使南方人当国,虽古称立贤无方,然必贤士乃可。』上遂止。钦若尝语人曰:『为王子明故,使我作相晚却十年。』
  《讲义》曰:康节在天津桥上闻杜鹃声,曰:『朝廷将用南人为相,天下自此多事矣。』南人当国,自钦若始,不待王荆公而后見也。然国初三阳方长,则南不足以胜北。熙宁一阴潜萌,则北不足以胜南。此风气推移,人才消长之候也。
  壬申,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加右仆射、门下侍郎。
  九月,给事中、参知政事王曾罢为礼部侍郎。初,曾以会灵观使让钦若,上意不怿。及钦若为相,因欲排异己者,数谮之,遂罢曾政事。王旦语其家人曰:『王君介然,他日德望勋业甚大。昨让会灵观使颇拂上旨,而进对详雅,词直气和,了无所慑。且王君始被进用,已能若是,我自循任政事几二十年,每进对,上意稍忤,即蹙躇不能自容。以是知其伟度矣。』李迪为给事中、参知政事。迪尝独对内东门,时仍岁旱蝗,上忧不给。迪曰:『神宗初置内藏库,欲办兵复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上曰:『当出金帛数百万借三司。』迪曰:『天子于财无内外,何必曰借?』上悦。迪又言:『陛下东封时,敕所过无伐木除道,即驿舍或州治为行宫,才令加涂塈而已。及幸汾、亳,土木之役过往时百倍。今旱蝗之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上曰:『卿之言然,一二臣误朕为此。』己酉,王旦卒。遗表言:『忝为宰相,据上公之列,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旦性冲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甚陋。上欲为治之,旦以先人旧庐,恳辞而止,中外莫不钦其德风。为国宗臣,咸平初,旦闻李沆之言,固未深信,及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乃叹曰:『李文靖真圣人!』样符以来,每有大礼,辄奉天书以行,常悒悒不乐。既寝疾,遗令削发披缁以敛,盖悔其前之为也。议者谓旦逢时得君,言听谏从,安于势位而不能以正自终,或比之冯道云。
  吕中曰:尝究观国朝自天禧以前,一夔一契之谣未兴也,大范小范之名未出也,四贤一不肖之诗未作也,君子小人之党未分也,而张咏、孔道辅、马知节之徒,自足以养成天下之气节。胡海陵之学未兴也,穆尹之古文未出也,三苏父子之文章未盛也,二程兄弟之学业未著也,而杨亿、王元之之文,自足以润色国家之制度。盖自李文靖、王文正当国,抑浮华而尚质实,奖恬退而黜奔竞,是以同列有向敏中之清谨,政府有王曾之重厚,台谏鲁宗道之质直,相与养成浑厚朴实之风,以为天圣、景祐不尽之用。虽缙绅之议论,台谏之风采,道学之术,科举之文,非若庆历以来炳炳可观,而纪纲法度皆整然不紊,兵不轿,财不匱,官不冗,士不浮,虽庆历之盛,亦有所不及也。
  以圣制《思政论》、《正说》赐近臣。
  十二月丙子,以寒甚,放朝。知制诰盛度等言:『奉诏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万,所释万五千五百人。』庚辰,遣使减价鬻炭十万秤。
  戊午天禧二年春正月庚子,芝草生真游殿及皇后所居崇徽殿。诏诸路灵伤州军并设粥,贱粜官粟以惠贫民。
  二月,以升州为江宁府,置军曰建康,命寿春郡王为节度使,加太保,封升王。右正言刘煜请自今言事许升殿面对,从之。壬午,对右正言刘煜、鲁宗道于承明殿,凡八刻。
  三月甲寅,右正言鲁宗道言:『大辟罪如婺州讹言者,望自今精加按覆。』内出其状示辅臣。向敏中等曰:『向来四方大辟奏牍,陛下未尝不召臣等审议,然后宽贷决罚。好生之德,盖超越于前古矣。』上曰:『自今当详议者更加审细,贵无滥也。』宗道风闻多所论列,上意颇厌其数。宗道因对自讼:『陛下所以任臣者,岂欲徒事纳谏之虚名邪?臣切愧尸禄,请得罢斥。』上慰谕良久。他日念之,因题殿壁曰『鲁直』。
  夏闰四月,知并州薛映言民饥,设糜粥济之,计三十余万人。皇城司言:『保圣营之西南营卒有见龟蛇者,因就建真武祠。今泉涌祠侧,疫疠者饮之多愈。』甲寅,诏即其地建道观,以『祥源』为名。任布言:『明朝不宜以神怪衒愚俗。』不报。
  六月辛亥,有彗出北斗、魁第二星东北。
  秋七月壬申,以星文示变,赦天下。甲戌,以李士衡为三司使。上作《宽财利论》赐士衡,士衡因请刻圣制于本厅,从之。士衡方进用,王钦若害之。会上论时文之弊,钦若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识体。士衡父诛死,而振为赠告乃曰「世有显人」。』士衡以故不大用。
  八月甲辰,立升王受益为皇太子,改名祯,大赦天下。癸丑,上作《元良箴》赐皇太子。
  九月,御正阳门观酺。上作《稼穑倍登》诗、《欹器》、《戒酒》二论示辅臣。
  冬十月乙未,雪,上作《瑞雪》诗赐辅臣。李垂请令江浙放行茶货,左谏议大夫孙奭言茶法屡改,非示信之道。即诏奭与三司详定,务从宽简。未几,奭出知河阳,事遂止。初,自密州还时,方置天庆等节,天下设斋醮张燕费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奭复出,其居朝廷,盖不周岁云。
  十一月,上作《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