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胜负未可知,不若加以虚声,尽取战鼓,击之达旦,以观其变。”众以为然。黎明,河上之师悉溃,遂长驱而南。甲戌,金兵悉渡。知河阳燕瑛、西道总管王襄皆弃城走,永安军、郑州并降于金。
  宗望屯兵庆源城下,欲为攻城之计,宣抚范讷统兵五万守滑、浚以扞之。宗望知有备,乃由恩州古榆渡趋大名。
  王云固请康王往使。乙亥,命云副康王构再使宗望军,许割三镇,并奉衮冕、车辂以行,仍尊金主为皇伯,上尊号曰大金崇天继序昭德定功休仁惇信修文成武光圣皇帝。
  丙子,王及之同金使王汭来,言军已至西京,不复请三镇,直欲画河为界;陛对殊不逊,有“奸臣辅暗主”之语。上下汹惧,即许之,且以两府二人行。唐恪既书敕,何大骇曰:“不奉三镇之诏,而从画河之命,何也?”不肯书,因请罢。
  是日,金人由汜水关渡河。京西提刑许高,河北提刑许亢,各统兵防洛口,望风而溃。
  京师闻之,士门清野,诏百官疾速上城。遣冯澥、李若水使宗翰军,行至中牟,守河兵相惊,以为金兵至。左右谋取间道去,澥问何如,若水曰:“戍兵畏敌而溃,奈何效之?今正有死尔,敢言退者斩!”若水屡附奏,言和议必不可谐,乞申饬守备,下哀痛诏,征兵于四方。
  丁丑,何罢为开封尹;以尚书左丞陈过庭为中书侍郎。
  兵部尚书孙傅,因读丘浚《感事诗》有“郭京、杨适、刘无忌”之语,于市人中访得无忌,于龙卫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帅,而扫荡无馀,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赐金帛数万,使自募兵,无问技艺能否,但择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敌攻益急,京谈笑自如,云择日出兵三百,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阴山乃止,傅与何尤尊信之。或谓傅曰:“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听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傅怒曰:“京殆为时而生,敌中琐微,无不知者。幸君与傅言,若告它人,将坐沮师之罪。”揖使出。
  又有刘孝竭等募众,或称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阙大将,大率效京所为。识者危之。
  王云、耿延禧、高世则等从康王构出城。云白王曰:“京城楼橹,天下所无。然真定城高几一倍,金人使云等坐观,不移时破之。此虽楼橹如画,亦不足恃也。”王不答。
  行次长垣,百姓喧呼遮道,至顶盆焚香,乞起兵扼敌,不宜北去。
  戊寅,进龙德宫婉容韦氏为贤妃,康王构为安国、安武军节度使。
  是日,康王构发长垣,至滑州:庚辰,至相州。壬午,磁州守臣宗泽迎谒曰:“肃王一去不返,今金又诡辞以致大王,其兵已迫,复去何益!愿勿行。”先是王云奉使过磁、相,劝两郡撤近城民舍,运粟入保,为清野之计,民怨之。及王次磁,出谒嘉应神祠,云在后,百姓遮道谏王勿北去,厉声指云曰:“清野之人,真奸细也!”王出庙,行人噪,执云,杀之。
  时宗望军济河,游奕日至磁城下,踪迹王所在。知相州汪伯彦亟以帛书请王如相,躬服橐鞬,部兵以迎于河上。王令韩公裔访得间道,潜师夜发,磁人无一知者。迟明,至相,劳伯彦曰:“它日见上,当首以京兆荐。”由是受知。是役也,议者以为云不死,王必无复还之理。
  汤阴人岳飞,少负气节,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刘韐宣抚镇、定,募敢战士,飞与焉,屡擒剧贼。至是因刘浩以见,王以为承信郎。
  金宗望遣杨天吉、王汭等来议割地,欲以黄河为界,帝许之。汭又请报使须亲信大臣,帝命耿南仲,以老辞;改命聂昌,以亲辞。陈过庭曰:“主忧臣辱,愿效死!”帝为挥泪太息,而怒南仲、昌,固遣南仲使河北宗望军,昌使河北宗翰军。昌言:“两河之人,忠义勇劲,万一为所执,死不瞑目矣。”行至绛,绛人果坚壁拒之。昌持诏抵城下,缒而登。钤辖赵子清麾众杀昌,抉其目而脔之。
  初,南仲与吴幵坚请割地以成和好,故战守之备皆罢,致金师日逼。至是与金使王汭偕行至卫州,卫乡兵欲执汭,汭脱去。南仲遂走相州,以帝旨谕康王起河北兵,入卫京师,因连署募兵榜揭之,人情始安。
  甲申,以孙傅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曹辅佥书枢密院事。
  以京兆府路安抚使范致虚为陕西五路宣抚使,令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金宗望军至城下,屯于刘家寺。
  初,种师道闻真定、太原皆破,檄召西南两道兵赴阙。会师道卒,唐恪、耿南仲专务议和,乃止两道兵毋得妄动,遂散归。及金人傅城,四方兵无一人至者,城中唯七万人。于是殿前司以京城诸营兵万人分作五军,以备缓急救护:前军屯顺天门,左军、中军屯五岳观、姚友仲统之;右军屯上清宫,后军屯景阳门,辛亢宗统之。又以五万七千人分四壁守御。遣使以蜡书间行出关召兵,并约康王及河北守将来援,多为金逻兵所获。
  丁亥,大风发屋折木。
  佥书枢密院事李回罢。
  戊子,金人攻通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