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一宫使乐平郡王郑绅,谒告往江浙改葬。绅,道君皇后父也。未几。薨,谥熹靖。
  壬子,张邦昌以覃恩迁太傅。
  丙辰,张所为尚书兵部员外郎。
  所案视陵寝还,上疏,略云:“恭闻行在留南京,军民俱怨,不知谁为此谋者?京师重城八十里之广,宗社、宫阙、省闼、百司皆在,居之足以控制河东、河北根本之地。以臣计之,实有五利:奉宗庙,保陵寝,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系四海之望,三也;释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处而急于边防,五也。一举而五利,而陛下不为。臣知此时迁延,别无长策,不过缓急之际,便于南渡。不知国家安危,在乎兵之强弱,将相之贤不肖,而不在乎都之迁与不迁也。诚使兵弱而将相不肖,虽云渡江,安能自保?大河不足恃,大江亦不足恃,徒使人心先离,中原先乱耳。为今之计,允宜图任将相,协谋其力,经营朔方,鼓励河北忠愤之人,使人自为战,则强敌可摧,土宇可保,京师可以奠枕而都矣。”所复言黄潜善兄弟奸邪,恐害新政,潜善引去,帝谕留之,乃罢所言职。潜善意未已,寻责凤州团练副使,江州安置。
  李孝忠破襄阳府,守臣直徽猷阁黄叔敖弃城去。孝忠入城肆焚掠,尽驱强壮为军。
  丁巳,范致虚为观文殿大学士。
  两浙路提点刑狱季质试太常少卿。质,邦昌子婿,闻僭位,自系越州狱,提举茶盐司以闻,至是擢用之。
  戊午,太常少卿周望,假给事中,充大金通问使;赵哲领达州刺史,副之。
  邵兴据解州神稷山,屡与金人战。时金将鹘眼屯安邑,执其弟招之。兴不顾,饮泣死战,大破金军。
  是月,管干龙德,宣赞舍人曹勋,自燕中间道南还。
  先是上皇至邢、赵间,燕王俣以绝食殁于庆源,敛以马槽,犹露双足。至真定,过河,士馀日,上皇密语勋曰:“我梦四日并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臣民肯推戴康王否?”翼日,出御衣三衬,自书领中曰:“可便即真,来救父母。”复谕:“如见康王,第奏:有清中原之策,悉举行之,毋以我为念。”并持韦贤妃信,令勋间行南还。邢夫人亦脱金环,使内侍付勋曰:“为我白大王,愿如此环,早得相见。”濒行,复谕王:“艺祖有誓约,藏之太庙,誓不杀大臣及言事者,违者不祥。”
  六月,己未朔,李纲至行在。
  先是范宗尹主议和,乃言纲名浮于实而有震主之威,不可以相。章三上,不报。会诏勤王之师还本道,纲遂留升、潭兵于泗,自诣南都。途次,颜岐遣人持劾副遗纲。帝闻纲至,趣召入,见于内殿。纲涕泣,并辞新命,且言:“臣愚蠢,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言者谓臣才不足以任宰相则可,谓金人所恶不当为相则不可。若为赵氏之臣而金人喜之,反可为相,则卖国以与人者,皆为忠臣矣。愿乞身以归田里。”帝曰:“朕知卿忠义,靖康时尝欲言于渊圣,使远人畏服,非相卿不可。”纲顿首谢,然犹未受命也。
  奉国军节度使王宗濋责授定国军节度副使,邵州安置,坐首引卫兵逃遁,致都城失守也。
  宗泽自卫南分兵屯河上,以数百骑赴南都,入对。帝将留泽,而黄潜善、汪伯彦恶之,乃令之襄阳。
  庚申,诏李纲立新班奏事。
  执政退,纲留上十议,且言:“陛下度其可施行者,愿赐施行,臣乃敢受命。”一议国是,略谓:“今日并主和议,盖以二圣播迁,非和则速其祸。不知汉高与项羽战于荥阳,太公为羽所得,置之几上屡矣,高祖之战弥厉,羽卒不敢害而还之。昔金人与契丹战,必割地厚赂讲和,既和则又求衅以战,二十馀载,卒灭契丹。金又以此惑中国,至于破都城,堕宗社,易姓改号,而朝廷犹以和议为然,是将以天下畀之而后已也。为今之计,专务自守,建籓镇于要害之地,置帅府于大河及江、淮之南,修城壁,治器械,教水军,习车战,使其进无抄掠之得,退有邀击之患,则虽有出没,必不敢以深入。故今日法勾践尝胆之志则可,法其卑词厚赂则不可。止当岁时遣使奉问二圣,三数年间,军政益修,甲车咸备,然后大举讨之,以报不共戴天之仇,而雪振古所无之耻。”一议巡幸,略谓:“天下形势,关中为上,襄、邓次之,建康又次之。今宜以长安为西都,襄阳为南都,建康为东都,各命守臣,葺城池,治宫室,积糗粮,以备巡幸。三都既成,其利有三:一则藉巡幸之名,使国势不失于太弱;二则不置定都,敌人无所窥伺;三则四方望幸,奸雄无所凯觎。至汴梁,宗庙社稷所在,天下根本,陛下即位之始,岂可不一见宗庙以安都人之心!愿先降敕,以修谒陵寝为名,择日巡幸。”一议赦令,略谓:“恶逆不当赦,罪废不当尽复,选人不当尽循资格。今登宝位赦书,一切比附张邦昌伪赦非是,宜改正以法祖宗。”一议僭逆,略谓:“张邦昌久与机政,擢冠宰司,国破而资之以为利,君辱而攘之以为荣,易姓建邦,四十馀日,逮金人之既退,方降赦以收恩。考其四日之手书,犹用周朝之故事。愿肆诸市朝,以为乱臣贼子戒。”一议伪命,略谓:“国家更大变,士大夫屈膝伪庭者,不可胜数,宜依唐肃宗六等定罪,以励士风。”一议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