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长编
卷二百四
卷二百四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诏夏国主谅祚,自今泾原、秦凤路熟户及弓箭手地分,不可更行侵扰。始,朝廷遣王无忌赍诏责谅祚,谅祚迁延弗受诏,而因其贺正使荔茂先附表自言起兵之由,归罪于我边吏,辞多非实,故复以诏戒谕焉。谅祚终勿听。
  编排中书诸房文字、屯田员外郎王广渊直集贤院。上在藩邸,广渊因上左右时君卿献其所为文及书札,上爱其才,故特命以此。知谏院司马光言:「广渊虽薄有文艺,其余更无所长。于士大夫间好奔竞,善进取,称为第一。向以初任通判排编中书文字,二年之间,堂除知舒州,荐绅已相与指目为侥幸。今既留不行,又骤加美职,安得不取外朝怪惑?陛下方騳政之初,欲□拔天下贤材,置诸不次之位,以率厉髃臣,而执事之臣不能称陛下意。前此用皮公弼权发遣三司判官,今又用广渊直集贤院,将何以使天下之人尚廉耻之节,崇敦厚之风乎?若陛下龙潜之时,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一】,此尤不可。汉卫绾不从太子饮,景帝即位,宠待绾过于他臣。周张美以钱谷私假世宗,而世宗终薄其为人。广渊若当仁宗之世私以文章献于陛下,为臣忠谨者肯如是乎?陛下今日当治其罪,而又赏之,将何以厉人臣之节也?」光凡再论列,讫不报。
  癸酉,参知政事欧阳修言:「谅祚猖狂,渐违誓约。朝廷御备之计,先在择人。而自庆历罢兵以来,当时经用旧人,唯户部侍郎致仕孙沔尚在。沔守环庆,养练士卒,招抚蕃夷,恩信着于一方,今虽七十,闻其心力不衰,飞鹰走马,尚如平日。虽中间曾以罪废,弃瑕收使【二】,政是用人之术。欲乙朝廷察访,特加奖用,庶于人才难得之时,可备一方之寄。」诏以沔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
  修尝奏西边事宜曰:臣伏见谅祚狂瞽【三】,衅隙已多,不越岁必为边患。臣本庸昏,不达时机,辄以外料敌情,内量事势,鉴往年已验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谋,虽兵不先言,俟见形而应变,然而因敌制胜【四】,亦大计之可图。谨具条陈,庶裨万一。
  臣所谓外料敌情者,谅祚世有夏州,自彝兴、克叡以前,止于一镇五州而已。太宗皇帝时,继捧、继迁始为边患【五】,其后遂陷灵、盐,尽有朔方之地。盖自淳化、咸平用兵十有余年,既不能翦灭,遂务招怀。适会继迁为潘罗支所杀,其子德明乃议归款。而我惟以恩信,复其王封,岁时俸赐,极于优厚。德明既无南顾之忧,而其子元昊亦壮,遂并力西攻回纥,拓地千余里。德明既死,地大兵强,元昊遂复背叛。国家自宝元、庆历以后,一方用兵,天下骚动,国虚民敝。如此数年,元昊知我有厌兵之意,遂复议和。而国家待之恩礼,又异于前矣。号为国主,仅得其称臣,岁予之物,百倍德明之时,半于契丹之数。今者谅祚虽曰狂童,然而习见其家世所为,盖继迁一叛而复王封,元昊再叛而为国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国,以为鼎峙之势尔。此臣窃料敌情在于此也。
  夫所谓内量事势者,盖以庆历用兵之时,视方今边备,较彼我之虚实强弱,以见胜败之形也。自真宗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六】,明年始纳西夏之款,遂务休兵,至宝元初元昊扰叛,盖三十余年矣。上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知战陈,器械朽腐,城郭隳颓。而元昊勇鸷桀黠,其包蓄奸谋,欲窥中国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为虑,待其谋成兵具,一日反书来上,然后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骇,举动仓皇。所以用兵之初,有败而无胜也。既而朝廷用韩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极力经营,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陈稍稍而出【七】,数年之间,人谋渐得,武备渐修,似可以枝梧矣。然而天下已困,所以屈意忍耻,复与之和。此庆历之事尔。今则不然。方今甲兵虽未精利,不若往年之腐朽也。城垒粗常完葺【八】,不若往年之隳颓也。土兵、蕃落增添训练,不若往年寡弱之骄军也。大小将校曾经战陈者往往尚在,不若往年魏昭炳、夏随之徒绮纨子弟也。一二执政之臣皆当时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往年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盖往年以不知边事之谋臣,驭不识干戈之将,用骄兵执朽器,以当桀黠新兴之敌,此所以败也。方今谋臣武将、城垒器械不类往年,而谅祚狂童不及元昊远甚。往年忽而不思,今幸已先觉,可以早为之备。苟其不叛则已,若其果叛,未必不为中国利也。臣谓可因此时,雪前耻,收后功,但顾人谋何如尔。若上凭陛下神威睿算,系累谅祚君臣献于庙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敌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最下,尽取山界,夺其险而我守之,以永绝边患。此臣内量事势,谓或如此。
  臣所谓鉴往年已验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数,臣请言其大者。夫敌情变诈,兵交陈合,彼徉败以为诱,我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为其所邀,或进陷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