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奏,中书点检最多路分,取旨施行。」上曰:「如此,则法更密于旧。进奏院如此,必作奸。」冯京曰:「当是误认新条。」上曰:「密院又言,为行役法后,所以多盗贼,故中书不令奏,言京东多贼盗,然京东元未行役法。」安石曰:「适会丰年,故少贼盗。若贼盗多,臣亦未敢任责。不知陛下推行得如何政事,便要百姓皆不为盗贼也!」
  丁亥,上批付王韶:「闻木征杀李都克占父子,都克占侄乞汉兵借助复绚,可详定。如当乘此机会,即以时经制。」
  上谓王安石曰:「文彦博称市易司不当差官自卖果实,致华州山崩。」安石以为官未尝自卖果实也,且曰:「华州山崩,臣不知天意为何,若有意,必为小人发,不为君子。汉元时日食,史高、恭、显之徒,即归咎萧望之等,望之等即归咎恭、显之徒。臣谓天意不可知,如望之等所为,亦不必合天意。然天若有意,必当恕望之等,怒恭、显之徒。」上因叹人臣多不忠信。安石曰:「陛下勿怪人臣不忠信也。『有臣三千惟一心』。」又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武王时也。非特武王时,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时皆如此。望之与恭、显等更相谮愬,乃元帝时。赵憬、裴延龄之徒倾害陆贽,乃唐德宗时。杨嗣复、陈夷行之徒交相非毁忿争,乃唐文宗时。陛下能为尧、舜、禹、汤、文、武所为,即髃臣自当同心同德,若与汉元帝、唐德宗同道,即不须怪人臣多乖戾不忠信也。此事陛下但当自反而已。」安石又欲令诸司库务系市易务,行人买纳上供物处,令提举市易司管辖。上曰:「如此,必致人言,以为所买物不良。」安石曰:「不如此,则库务公人利于诸路科纳,必非理邀索拣退,行人无由肯揽。」上曰:「今行人扑买上供物亦易尔。前宋用臣修陵寺,令行人揽买漆,比官买减半价,不知市易司何故乃致人纷纷如此,岂市易司所使多市井小人耶?」安石曰:「市易司无小人,一有违法,便加案治,虽有小人,亦不敢为小人之事。如陛下所称,乃是小人,缘陛下于诞谩之人曲示含容,所以小人之志得行。」安石又白上:「凡有奏中书者,乞一一宣谕考校,若架造事端,动摇人情使怨怒,即臣所无奈何。如唐垧乃为人诳,以臣已商量送审官,与合入差遣,此垧所以妄发。如唐垧固不足惜,如薛向即朝廷方收其用,屡为人诳,以臣商量差向出外,向既不能无利心,即不能无忿怒,或因忿怒妄发,即朝廷复失一薛向,于国计乃为可惜。」上曰:「何故如此?」安石曰:「陛下御人臣之道,未有以禁其如此。」上曰:「但要利害明耳。」安石所云诳垧及向者,指冯京也。
  戊子,诏:「诸州军驻泊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同管驻泊军马,在城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通判同管屯驻、就粮本城军马,内屯驻、就粮仍与驻泊兵官通管辖差使,其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帅府所在州、军,即通判与在城兵官更不通管。」
  己丑,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以渭源、庆平堡隶镇洮军。镇洮岁赐公使钱三千缗,可权增二千缗,候有杂支钱即住支,以经制之初,费用不给故也。
  庚寅,朝献景灵宫。
  壬辰,诏镇洮军造船置水手及壮城兵,共以五百人为额。先是,王韶以洮水自北关下结河,泝流至香子城,可通漕,故有是诏。
  诏提举在京宫观寺院,自今武臣横行使及两省押班以上为提举,余为提点。
  先是,李若愚解内侍押班,枢密院特令提举庆基殿,添支二十千。王安石以为庆基殿旧无提举官,虽石全彬有军功,又以都知罢带留后,亦但为提点,添支十千耳。若愚朋比外廷为奸,妄沮王韶事者也。且内臣不宜崇长之,恐须改正。上曰:「埙即令密院改正。」安石曰:「若愚奸邪尤难知,其病去,是天佑陛下聪明,不然荧惑多端,恐陛下未易察。近日大臣以陛下听信近习之故,多挠法阿媚近习,此事极非所以观示天下。」于是创立此条。
  他日,安石白上曰:「学士旧多提举宫观,陛下指挥罢差。都知、押班自祖宗以来只提点宫观,今却改为提举,月添支十千至二十千。学士虽容有非其人,然以道德事陛下,以论思为职事,比都知、押班不宜轻。今学士即一概罢差宫观,都知、押班却更每月与增十千至二十千,臣不知都知、押班禄赐为薄为厚,若禄赐已厚,何须如此!」上曰:「近习自祖宗以来如此,如霞帔之类,学士不得,都知、押班乃得之。」安石曰:「祖宗以来虽若此,陛下欲跻圣德及尧、舜之道,即不知此事在所消在所长?祖宗时崇长此辈,已是不当,然只令提点宫观,陛下更改令提举,增与添支,臣恐不须如此。假如学士有以病退者,陛下必不肯令提举宫观。今若愚以病废,只令提点庆基殿,已是过优,又令提举,实为非理。」上曰:「此事乃密院误。」安石曰:「陛下以为误,中外观听孰不以为误。陛下必欲好恶是非出己,必不欲为近习所移。然陛下有所好恶,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好恶不明。陛下有所是非,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是非不果。陛下以近习故,好恶不明,是非不果。此大臣不知义命以利害事陛下者,所以不能不阿媚此辈也。」上曰:「事有因时宜,如穆王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