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矣。”璋惊曰:“何故?”臣曰:“督府讨田州,谓君猛妇翁,必党猛,令我檄镇安兵袭君。我不言君死;我言君必骤发,为自脱计,即我泄漏机事矣,必我死。奈何?”璋顿首谢曰:“君实生我,君不言,我赤族不悟。猛取吾女雠视之,吾何■焉。吾欲杀猛久矣,无间也。”臣曰:“君心如是,盍自列督府,匪直免祸,功有藉也。”璋遂强臣称疾,留传舍。亟遣人驰诣希仪所告变,陈猛反状。恐连及,愿擒猛自效。希仪许之,遂阳使使追臣返,以其事白镆。镆喜,乃不备璋。
岑猛子邦彦,守工尧隘。璋以姻故,遣兵千人助之,实为间。邦彦欣然纳之。璋则遣报希仪曰:“已遣千人为内应矣。衣别有识,幸勿加戮。”希仪许之。及战,归顺兵先呼败惑众。田州兵惊溃。希仪斩邦彦。猛欲奔,璋使人招之,曰:“事急矣。愿主君走归顺,三四夕可达安南,再图兴复耳。”猛仓卒无所之,又以姻故,遂佩印走归顺。璋佯涕泣迎之,处猛别馆,盛供张,列侍美女。地邃僻,左右无一田州人。璋日诡猛曰:“天兵退矣。”又曰:“天兵闻君走交南,不敢辄加兵交南境,遣使诣督府,请进止也。”猛喜不疑。
胡尧元与诸将见希仪已破隘,欲攘其功,颇闻猛走匿璋所,遂以兵万人捣归顺。璋亟遣人持牛酒犒师境上,而自来见诸将,顿首谢曰:“猛败,昨越归顺,欲走交南。璋邀击之,猛目被流矢南走,不知所之。急之,恐入交南,连逆贼为变。幸缓五日,当捕致之。”尧元等许之。璋归,复诡猛曰:“天兵已退。非陈奏,事不白。为君草封事,令人上之,如何?”猛曰:“固所愿也。”乃为疏,令猛出印印之。璋得知猛印所,乃置酒贺猛。乐作,持鸩酒一盂,献曰:“天兵索君急,不能庇也,请自为计。”猛大怒,骂曰:“悔堕此老奸计也。”遂饮鸩死。璋斩其首,并所佩印,遣使间道驰诣军门,上之。诸将闻之,引还。
猛三子,长为邦彦,既败死。次邦佐、邦相,出亡。邦彦侧室子曰芝,方襁褓,匿民间。诸恶目韦好、陆绶、冯爵俱被擒斩,惟卢苏、王受未授首。捷闻,论功行赏,镆请置流官治之,事下兵部覆奏,从之。
六年五月,卢苏、王受反。有自右江来者,言:“岑猛实不死,纠安南莫氏入寇,陷思恩矣。藩省旦暮当不保。”于是靖江诸宗室仓皇出奔,人情惶惧。藩臬诸司素■姚镆者,又倡言:“猛实未死,镆为归顺所绐。”御史石金闻之,遂劾镆“攘夷无策:轻信罔上。图田州不得,并思恩而失之。”帝大怒,落镆职,以王守仁代之。
先是,镆上言:“田州遗党复叛,再乞集兵剿捕。军兴钱[QDXD],相应议处。”帝命动支广东司府帑库金钱,不得自分彼我,致忄吴事机。至是,守仁未至,镆候代。侦知思恩未陷,欲征兵擒苏等自赎。乃征广西诸司议事,而衔镆者绐邮吏,发檄交误,各以檄误不至。镆竟不获集兵而去。
七年春正月,王守仁将至田州,调集湖兵数万人南下,诸土目皆惮之。守仁乃自晦,示以无事。及南抵宁,见卢苏、王受势炽,度不可卒灭,乃使人招谕,使来输罪。会有造浮言诳苏、受欲取其赂者,苏、受疑惧不即来。守仁遣使慰谕之,且与之誓。苏、受言来见,必陈兵卫。又欲易军门左右祗候,皆尽以田州人。守仁许之,苏、受乃期日来见,盛兵自卫。守仁数罪棰之,苏、受衷甲受棰,已而谕归俟命。守仁乃上疏言:“思、田久苦兵革,民间已不胜。况田州外捍交址,纵使克之,置流官,兵弱财匮,恐生他变。岑氏世有功,治田州,非岑氏不可。请降田州府为田州,官猛子邦相为判官,以卢苏、王受为巡检。别立思恩府,设流官统之。”帝皆从焉。乃命邦相归田州,卢苏等各之官,田州以宁。守仁复荐布政使林富为巡抚都御史,张佑为总兵官镇广西,守仁乃往南宁。
三月,王守仁檄卢苏、王受等攻断藤峡八寨盗贼,尽平之,两江底定。守仁上言,盛称苏、受等功,大获赏赉。时兵部侍郎张璁及桂萼言守仁处田州非是,上颇疑之。
十三年秋九月,巡检卢苏杀田州判官岑邦相。先是,林富代王守仁为提督,奏言:“思恩改设流官,二十年兵不得罢,田州决非流官所能控御。”竟主守仁前议,降田州为州治,
以邦相为判官。命副总兵张佑镇之,许以二年而代。时邦相年十五六,张佑儿子畜之。卢苏自矜功大专横,邦相不能平,遂有隙。会张佑将代去,望邦相厚赂已。邦相贿之不满意,佑遂与卢苏比,欲沮夺邦相。乃购得邦彦子芝,育之别所。邦相时时欲杀芝,佑不果代,留镇庇芝,得免。寻佑中邦相毒,卒。芝奔梧州,督府都御史陶谐畜之。
至是,卢苏遣其党刺邦相不克,邦相与土目罗玉等伐卢苏。事觉,苏伏甲擒斩罗玉。遂劫诸土目攻邦相,执而杀之,燔其尸。赂陶谐,言:“邦相病死无后。”乃立芝,遣归田州。于是猛仲子邦佐争立。而邻府诸土官皆不平卢苏弑主也,合兵助邦佐攻田州,入之,苏走免。乱复大作,两江震骇。谐遣人谕诸土官曰:“邦相实病死,卢苏何与?而尔等自相残害也。”亡何,谐以忧去,都御史潘旦、蔡经相继代,皆曰:“思、田苦兵革久矣。朝廷今复以卢苏故,兴问罪之师,征伐当何时已乎?”朝议下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