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王士骐书,以玉立起官,士骐与正域左右之。又前汉中府同知荆门胡化、首渠县训导阮明卿撰妖书,廉问无据,而明卿为梦皋姻,故梦皋首攻正域。疏中称:“沈令誉,郭氏之食客,胡化同乡之年友,当亟讯奸党,治正域罪。次辅沈鲤屡为奸人缓颊,举朝曰大变,彼曰小事;举朝曰当捕,彼曰可容。所上揭有震动人心,亏损圣德等语。回互隐伏,意欲何为?”疏入,中外大骇。于是发卒围正域舟,捕其仆隶乳媪十三人。巡捕都督陈汝忠又获正域舍人毛尚文、江夏布衣王忠。巡城御史康丕扬捕僧达观、琴士锺澄、百户刘相等,同沈令誉下诏狱,考讯无所得。逻校且环逼鲤邸,迫胁不堪。皇太子遣阉人语阁臣曰:“先生辈容我,乞全郭侍郎。”会都察院温纯上书讼之,唐文献、陶望龄先后诣沈一贯为解,陈矩亦力持之,鲤得安。王士骐、于玉立以词连落职,锦衣都督王之祯、千户王名世等首锦衣都督周嘉庆下东厂会鞫,阖门惨掠,嘉庆亦不承。吏部尚书李戴为嘉庆外父,拷讯时不忍惨视,起入中堂。上闻而恶之,罢戴归。命锦衣严鞫妖书。沈一贯、朱赓请宽疑狱。沈鲤亦上章引咎,且乞归,不听。最后锦衣百户崔德缉顺天黜生生光并其子其篇,妇赵氏、陈氏鞫之。生旋光性险贼,善胁人金,坐谴戍大同,赦归终不悛,犹胁郑国泰家。方廷讯时,丕扬等皆欲坐郭正域,御史牛应元指天为誓,沈裕厉声折生光,从重论,恐株连多人,无所归狱。生光自诬服,叹曰:“朝廷得我结案,如一移口,诸君何处求生活乎?”刑部尚书萧大亨必欲穷究之。礼部侍郎李廷机、赵世卿告辅臣赓,谓即此可以具狱。赓以语一贯,事得稍解。
三十二年夏四月乙酉,提督东厂司礼太监陈矩上妖书狱,移生光刑部论斩。上欲加等,以谋危社稷律论磔。矩素清直,妖书事保全善类为多。壬寅,生光磔于市,妻子戍边。妖书非生光也,第其人可死,故人不甚怜之。或谓妖书出武英殿中书舍人永嘉赵士祯,后士祯疾笃,自言之,肉碎落如磔。
三十九年九月己酉,皇贵妃王氏薨。妃虽生皇太子,失宠目眚,比疾笃,太子始知之,亟至,宫门尚闭,抉钥而入。妃手太子衣而泣曰:“儿长大如此,我死何憾!”太子恸,左右皆泣,莫能仰视,须臾薨。
四十年冬十月,阁臣叶向高请福王之国,报明年春举行。四十一年春正月,礼部请东宫开讲,福王就国。不报。四月,
兵部尚书王象干复请之。上曰:“亲王之国,祖制在春,今俞期矣,其明年春举行。”五月辛未,叶向高言:“福王之国,奉旨明春举行,顷复以庄田四万顷责抚、按,如田顷足而后行,则之国何日?圣谕明春举行,亦宁可必哉!福王奏称祖制,谓祖训有之乎?会典有之乎?累朝之功令有之乎?王所引祖制,抑何指也?如援景府,则自景府而前,庄田并未出数千顷外,独景府俞制,皇祖一时失听,至今追咎,王奈何尤而效之!自古开国承家,必循理安分为可久。郑庄爱太叔段为请大邑,汉窦后爱梁孝王封以大国,皆及身而败。臣不胜忠爱之念,不得不明言之。”
六月己丑,锦衣卫百户王曰干讦奏奸人孔学与皇贵妃宫中内侍姜、庞、刘诸人,请妖人王子诏诅咒皇太子,刊木像圣母、皇上,钉其目,又约赵思圣在东宫侍卫,带刀行刺,语多涉郑贵妃、福王。叶向高语通政使,具参疏与曰干奏同上之。向高密揭曰干、孔学皆京师无赖,张至此,此大类往来妖书;但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俱在法司,其情立见。皇上第静俟,勿为所动,动则滋扰。上初览曰干疏,震怒。及见揭,意解,遂不问。东宫遣取阁揭,向高曰:“皇上既不问,则殿下亦无庸更览。”皇太子深然之。寻御史以他事参日干下之狱。俞年而“挺击”之狱兴。
四十二年三月丙子,福王常洵之国。四十三年二月,南京御史汪有功言福府内侍李进忠擅祭告孝陵。不报。秋七月,太常寺少卿史孟麟请册立皇太孙,谪两淮盐运判官。
四十四年八月壬寅,皇太子出阁讲学,盖旷期十二年。四十八年夏四月,皇后王氏崩。后贤而多病,国本之论起,上坚操立嫡不立长之语。群疑上意在后病不可知,贵妃即可为国母,
举朝皇皇。及上年高,后以贤见重,而东宫益安,至是崩。中宫虚位数月,贵妃竟不进位。上不豫,右谕德张鼐上言:“皇上起居静摄,皇太子执礼之暇,
时亲左右,皇长孙少成之气,娱乐庭除,既足宽怀,亦称聚顺。臣窃见士民之家,或慈母见背,严父孤单,惟儿孙绕膝,可开眉宇。虽天子不同民间,而骨肉应无二理。”七月,时上寝疾久,皇太子希得召见,御史左光斗等诣方从哲请候安。从哲曰:“上讳疾,即入门,左右不敢传。”兵科给事中杨涟曰:“昔宋文潞公问仁宗疾,内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无他志?下中书省行法。’今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上知,第令内臣知大臣在门。且公当宿阁中。”从哲曰:“非故事。”曰:“潞公不诃史志骢乎?此何时?尚问故事!”二十一日丙申,上疾大渐,召辅臣方从哲等入弘德殿,寻出,日已旰,皇太子尚彷徨寝门外,不得入。涟、光斗遣人语东宫内侍王安曰:“上疾甚,不召太子,非上意。太子当力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