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封国时,太祖多择名僧为傅,僧道衍知燕王当嗣大位,自言曰:“大王使臣得侍,奉一白帽与大王戴。”盖白冠王,其文皇也。燕王遂乞道衍,得之。道衍至燕邸,荐鄞人袁珙相术。燕王使召之至,令使者与饮于酒肆。王服卫士服,偕卫士九人入肆沽。珙趋拜燕王前曰:“殿下何自轻如此?”燕王阳不省,曰:“吾辈皆护卫校士也。”珙不对。乃召入,详叩之,珙稽首曰:“殿下异日太平天子也。”燕王恐人疑,乃佯以罪遣之。行至通州,既登舟,密召入邸。
三十一年闰五月,太祖崩,建文皇帝即位,遗诏止诸王入临会葬。燕王入,将至淮安。齐泰言于帝,令人赍敕使还国,燕王不悦。秋七月,帝命李景隆讯周王肃,逮至京,废为庶人。燕王见周
王被执,且齐泰、黄子澄用事,遂简壮士为护卫,以勾逃军为名,异人术士多就之。冬十月,荧惑守心。四川岳池教谕程济通术数,上书言:“北方
兵起,期在明年。”朝议以济妄言,召入,将杀之。济曰:“陛下幸囚臣,至期无兵,杀臣未晚也。”乃囚济于狱。
十一月,燕、齐有告变者,帝问黄子澄曰:“孰当先?”子澄曰:“燕王久称病,日事练兵,且多置异人术士左右,此其机事已露,不可不急图之。”复召齐泰问曰:“今欲图燕,燕王素善用兵,北卒又劲,奈何?”泰对曰:“今北边有寇警,以防边为名,遣将戍开平,悉调燕藩护卫兵出塞,去其羽翼,乃可图也。”从之。乃以工部侍郎张为北平左布政使,以谢贵为都指挥使,俾察燕王动静,图之。魏国公徐辉祖,燕王妃同产兄也,时以燕事密告之帝,大见信用,诏加太子太傅,与李景隆同掌六军,协谋图燕。
建文元年春正月,燕王遣长史葛诚入奏事,帝密问燕邸事,诚具以实告。遣诚还燕,使为内应,至则燕王察其色异,心疑之。二月,燕王入觐,行皇道入,登陛不拜。监察御史曾凤韶劾王
不敬,帝曰:“至亲勿问。”户部侍卓敬密奏曰:“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夫北平者,强干之地,金、元所由兴也,宜徙封南昌以绝祸本。”帝览奏,袖之。翼日曰:“燕王骨肉至亲,何得及此。”敬曰:“隋文、杨广非父子耶!”帝默然良久,曰:“卿休矣。”
三月,燕王还国,帝以都督耿掌北平都司事,都御史景清署北平布政司参议,皆使觇燕邸事,寻皆召还。又遣官为采访使,分巡天下。都御史暴昭采访北平,具以燕邸事密闻于朝,请为之备。北平按察司佥事汤宗上变,告按察使陈瑛受燕金,有异谋,逮瑛安置广西。遂敕都督宋忠率兵三万,及燕府护卫精锐,俱选隶忠麾下,屯开平,名备边。仍命都督耿练兵于山海关,徐凯练兵于临清,密敕张、谢贵严为之备。又召燕番骑指挥关童等入京师。燕王归国即托疾,久之,遂称笃。
夏四月,太祖小祥,燕王遣世子及其弟高煦、高燧入临。或曰:“不宜偕往。”王曰:“令朝廷勿疑也。”及至京,齐泰请并留之。黄子澄曰:“不可。疑而备之,殆也,不若遣还。”世子兄弟,皆魏国公徐辉祖甥。辉祖察高煦有异志,密奏曰:“三甥中,独高煦勇悍无赖,非但不忠,且叛父,他日必为大患。”帝以问辉祖弟增寿及驸马王宁,皆庇之,乃悉遣归国。高煦阴入辉祖厩,取其马以行,辉祖使人追之,不及。初,世子入京,燕王大忧悔,暨归,喜曰:“吾父子复得相聚,天赞我也。”已而燕兵起,高煦戮力为多。帝曰:“吾悔不用辉祖之言!”
六月,燕山护卫百户倪谅上变,告燕官校于谅、周铎等阴事,逮系至京,皆﹃之。有诏责燕王。王乃佯狂称疾,走呼市中,夺酒食,语多妄乱,或卧土壤,弥日不。张、谢贵入问疾,王盛夏围炉摇颤曰:“寒甚。”宫中亦杖而行。朝廷稍信之。长史葛诚密告、贵曰:“燕王本无恙,公等勿懈。”会燕王使其护卫百户邓庸诣阙奏事,齐泰请执讯之,具言王将举兵状。齐泰即发符遣使,往逮燕府官属,密令谢贵、张图燕,使约长史葛诚、指挥卢振为内应。以北平都指挥张信为燕王旧所信任,密敕之,使执燕王。信受命,忧甚,不敢言。母疑问之,信以告。母惊曰:“不可。吾故闻燕王当有天下。王者不死,非汝所能擒也。”信益忧未决。亡何,敕使趣之,信艴然曰:“何太甚也!”乃往燕邸请见,不得入,乘妇人车,径至门求见。乃召入,拜于床下。燕王佯为风疾,不能言。信曰:“殿下无尔也。有事,当以告臣。”燕王曰:“疾,非妄也。”信曰:“殿下不以情语臣,上擒王矣,当就执;如有意,勿讳臣。”燕王见其诚,下拜曰:“生我一家者子也!”乃召僧道衍至谋事。适暴风雨,檐瓦堕,燕王心恶之,色不怿。道衍以为祥。王谩骂:“和尚妄,乌得祥!”道衍曰:“殿下不闻乎?‘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坠,天易黄屋耳!”王喜。有布政司吏奈亨、按察司吏李友直,密以疏草示燕王,因留匿邸中。燕王出其疏草,示护卫指挥张玉、朱能等曰:“此何为者?”遂令玉等帅壮士八百人入卫。贵等以在城七卫并屯田军士围王城,又以木栅断端礼等门。未几,削爵及逮官属诏至。
秋七月,谢贵、张督诸卫士皆甲,围府第,索所逮诸官属,飞矢入府内。燕王与张玉、朱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