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付托舆图,一旦拱手;祖宗栉沐、臣子敝屣,疆臣抗御、天子倡行。加以朋党中朝、跋扈外镇,敝〉■〈徙,足代彳〉江蜀;爵赏寇仇,干断弗伸,国祚自覆。山遥水远,言笑谁驩?既足自悲,更用祈乞!叔宝无心、姜维难辅,帝之始末,千古赧已。虽或兴「悲龙逝,有目斯瞻桂厂;仍延绵,历百岁而藁葬」之说,厥址何存?幼子使携,余生何往?句容一脉,至帝斩焉。「诗」曰『日蹙国百里』。「传」曰『亡也忽』。然可痛已,可鉴已!

续明纪事本末卷之十四

  永历党祸

  顺治三年(隆武二年)冬十一月,永历帝即位于肇庆。以丁魁楚为东阁大学士兼戎政尚书、吕大器为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瞿式耜以大学士兼吏部右侍郎。将以李永茂为东阁大学士,永茂以居忧辞。王化澄、晏日曙、汤来贺、董天闳、朱治■〈目简〉、方以智、程源等各以翼戴功,进擢有差。

  以王坤为司礼监秉笔。坤骄恣坏法,事宏光帝不改辙;入闽不用。自是入朝,永历帝谓坤熟故事,使典今职,遂通权贿。以内批,擢周鼎瀚为给事中,以马吉翔、郭承昊、严永从为锦衣卫使。吉翔,京师游棍,夤缘为参将;丁魁楚使奏捷于福州还,便佞得永历旨,使掌丝纶房司票事,与太监庞天寿、王坤皆幸用。又以朱容藩掌宗人府。容藩不齿于楚宗,又降贼伪称世子,贼将立之;已知其伪,走粤东。丁魁楚任荐之,故有是命。俄,命萧琦为兵部尚书、晏日曙为工部尚书、周光夏为都御史。萧琦为瞿式耜所取士,后卒召乱(详「自成遗乱」)。

  十二月,内批以王化澄为督师,代林佳鼎。瞿式耜疏:『内批用人,宏光弊政,非美事』。不听;且进化澄兵部尚书。化澄以巡按御史骤督两广,入为兵部侍郎,掌中枢印;自是以墨敕升尚书,人以为异。王坤益乱政,恣意颠倒;皆用内批授官,诤之者并不听。

  起复李永茂为东阁大学士;以未除丧,专知经筵,不入直。永茂荐所知十五人,刘湘客与焉。王坤先启封视,不悦;朱十四人,更黜湘客。永茂怫然曰:『荐人非私;斥湘客,即斥茂也』。即日解舟去。瞿式耜疏:『大臣论荐,司礼窃去取,何以服众』?坤亦疏荐人望数十人;式耜言:『司礼抑人非,荐人尤非』。吏科都给事中刘鼒直劾坤,永历帝怒,夺鼒官;式耜力持之,乃已。寻以检讨方以智为中允;改湘客编修,进讲经筵。坤不悦;又疑鼒疏为方以智所草,恨之。御史童琳劾周光夏越资题授,紊台规;永历帝怒,下琳廷杖。式耜言新政未布,乃杖言官,不可;乃止。

  顺治四年(永历元年)春正月,永历帝在梧州。丁魁楚遁去,旋出降。王化澄等各遁去;从者惟吴炳、方以智、朱天麟、吴贞毓、给事中唐澄、御史程源、中书吴其雷、洪士彭及马吉翔、庞天寿数人。

  二月,召前礼部尚书文安之、前大学士王锡兖入阁,命周堪赓为户部尚书、郭郁贤为兵部尚书,皆不至。以刘远生为刑部尚书、方以智为东阁大学士。以智知不可为,弃官去。时朝政凌乱,惟瞿式耜设守御、说诸镇、抑权阉、招俊哲;疏荐人望可达行在者,请官之。于是丁时魁以言事擢给事中、王夫之以学行擢行人。

  亦擢故知州金堡为给事中。堡疏得失曰:『朝政独卑,勋封无等。罪镇久纵,中旨频传;内廷贪墨,言路调停。义兵摧折,奉使非人』。言皆切中。大意『今日之患,莫大于阃外不知有朝廷,朝廷复以匪人持政柄。郝永忠杀掠武、靖,陈邦傅无功列爵,宜诛;马吉翔扈从,已酬锦衣,毋使挠政。不然,臣不知所从也』。李成栋在广东闻之曰:『朝廷尚有此人乎』!吉翔怒甚,以词激两宫;永历帝亦怒,使朱天麟责堡。群臣更狂之。堡又疏时势:『于闽言,朱成功忠而果,宜使通浙,且制东粤;于吴言,财富之区,义烈所倡,至今未尽;于湖南言,曹志建、赵印选宜出茶陵,以合豫章之师;于湖北言,马进忠、张光璧宜为三路直走武昌,何腾蛟居中节制;于蜀言,谭文等宜易地立功』。马吉翔等衔刺骨。侍郎严起恒以分巡道入谒,永历帝异之;语兵事,对甚悉,受今职。瞿式耜谓其委随甚,而推朱天麟、金堡以告御史刘湘客。及永历怒堡,天麟亦言堡使湘客结己攻马吉翔;惟严起恒救之,堡得免。陈邦傅亦疏劾堡,其势横甚。

  刘承允受命镇宝庆(事在去年)不行,而骄恣甚;屯军武冈。给事中刘尧珍过与语不合,拳殴之;锦衣指挥张同敞、御史傅作霖责之。丙戌,永历帝至全州,承允入朝,无臣礼;御史瞿鸣丰劾之。承允遭都御史杨乔然于道,叱曰:『若作台长,任人妄言,何用于尔』?乔然与争,承允挥拳竞;冠裳毁裂,犹不止。众谓此武臣态,置不问。前四川巡抚毛芝瑞力遏承允,几被害;走广东。承允亦恶王坤甚,逐之;坤惧而匿。面詈周鼎瀚仰阉鼻息,时更多之。旋晋爵安国公。

  瞿式耜自请留守;诏拜文渊阁大学士兼吏、兵二部尚书,留守桂林。亦封陈邦傅为恩平侯(互见前),而以吴炳兼东阁大学士。

  夏四月,刘承允请封郭承昊、马吉翔、严永从皆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