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生民之重困也,发德音,下明诏,悉铲熙宁弊法,一以遵祖宗故事为言。四方企踵,以望太平矣。议者犹谓金陵之焰势未能熄,天下皆其徒,是抱薪而救之者也,臣惧其然也,窃语诸心曰:昔唐吴兢,作贞观政要录。本朝石介,亦有圣政录,岂苟然哉。因采祖宗故事,四圣所行,可以楷今传后者,以事相比,类纂录之,历三季而书成,名曰:《圣宋遵尧录》。其间事之至当,而理之可久者,则衍而新之。善在可久,而意或未明者。则释以发之。以今准古,有少不合者,作辩微以著其事。又自章圣以来,得宰相李沆等,及先儒程颢共十人,择其言行之可考者,附於其后。若乃创始开基之事,庙谟雄断,仁心仁闻,则於其君见之。袭太平之基业,守格法行故事,竭尽公忠,则於其臣见之。爰及熙丰之弊,卒归於道。分七卷,添别录一卷,合四万余言。欲进之黻座,力未暇及,而秋毫之间已爽忽矣。然事固有始暌而终合,失之於前,而得之於后者。古人有之,若周成王、楚文王、秦穆公是也。不久,朝廷清明,金人窜伏。且当有以来天下之言,辄纪岁月,以俟采择。靖康丙午十月日延平臣罗从彦序。



春秋指归序


宋罗从彦
  余闻伊川先生有绪言曰:“三王之法,各是一王之法,春秋之法,乃百王不易之通法也。圣人以谓三王不可复回,且虑后世圣王之不作也,故作此一书,以贻惠后人。使后世作者,不必德若汤武,亦足以起三代之治也。”大略如此,春秋诚百王之通法耶。先儒之说春秋不然,先儒纷纷不足道。原本刻云此处有说孟子於圣门,盖得其传者也,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又曰:“春秋,其事则桓文。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此孟子之说春秋者也。然未尝以春秋为百王之通法也,伊川何从而得之哉?已而反求诸其心。不立一毫,不失不旷,一以其言徵之,豁若梦觉曰:“春秋之为春秋也尚矣,乃今知之,自周室板荡,宣王拨乱反正,其诗美之,小有吉日、鸿雁,大有崧高、烝民㈠。不幸继以幽王,而骊山之祸作焉。然而文武之泽未殄也,故平王东迁,人犹望其复兴也。及其久也,政益衰,法益坏,黍离变为国风,陵迟极矣。方是时也,去文王已五百余岁矣。冠屦颠倒,夷狄乱华。天生圣人,又不见用。春秋於此时倘不复作,天下不胥为夷狄禽兽者,吾不敢信也。故夫子因鲁史一十二公,始隐终麟,以二百四十年之事,创为一代之典。善善而恶恶、是是而非非。宽不慢,猛不残,文不华,实不陋,久而弥光!可以垂后世传无穷,真后王之懿范也。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其此书之谓乎。或者曰:“春秋其事则桓、文,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其信然乎?”曰:春秋自隐公以来,征伐四出,盟会纷然。迨庄历僖,楚人大为中国患。於时尊天子,攘夷狄,使天下不遂左衽者,桓、文二公之力也。故伐楚之役,齐桓见称。城仆之战,文公以霸。自后世言之,二公之功烈莫盛焉。自三王之时言之,不免为罪也。首止之会,河阳之狩是也。夫子因其事而辟之,以明王道,故曰:“春秋其事则桓文。”古之圣人,能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者,非有甚高难行之行,卓异之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天下治矣。书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典也礼也皆天也,尧舜之治天下,不越乎君臣父子之间,而礼以文之者也。故春秋诛一世子止,而天下之为人子者莫敢不孝。诛一大夫盾,而天下之为人臣者莫敢不忠。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孟氏之言,抑有由也。或曰:“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三王之道尽於此矣,而又作春秋何也。”曰:“五经论其理,春秋见之行事,春秋圣人之用也。”龟山尝告人曰:“春秋其事之终欤,学者先明五经,然后学春秋,则其用利矣。”亦以此也。久矣哉,春秋之掩於传注也,犹鉴掩於尘,不有人焉刮垢摩光,以还其明,则是后之学者,将终不睹圣人之心,天下生灵,将终不见三代之治。而夫子生平之志,将终不行,理必无是也。此伊川之所以有春秋传也,近世说春秋者多矣。政和岁在丁酉,余从龟山先生於毗陵授学,经年尽裒得其书以归,唯春秋传未之获睹也。宣和之初,自辇下趋郏鄏,门人尹焞,出以授予,退而考合於经,验之以心,而参之以古今之学,盖其所得者十五六。於春秋大义,譬如日月经天,河海带地,莫不昭然。微词妙旨,譬如玑衡之察,时有所见,用是掇其至当者,作指归。又因前人纂集之功,分别条章,裁成义例者,作释例,未知中否?要须雍容自尽於燕闲静一之中,迟之以岁月,积之以力学,优而游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则於春秋之学其庶几乎。
  【注】㈠小有吉日、鸿雁,大有崧高、烝民:诗经大小雅篇目。


罗豫章先生遗藁序


宋冯梦得㈠
  豫章罗先生潜思力行,任重诣极。上接伊川龟山之传,下授延平晦庵之学,东南学者未能或之先也。余后七十岁而生,异时闻先生在罗浮山静坐三年,所以穷格天地万物之理。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