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形,思尽愚忠,力图殄殛,以仰报圣明于万一者;安敢分内之微绩,妄邀格外之殊恩!

  敬抒愚诚,据实题明。伏乞皇上睿览施行。

  咨

  覆喇将军咨黄正色

  为照豫备不虞,兵法要机。况逆孽犹在澎湖,则厦、金全岛尤宜保固;派拨防御,诚有如大咨所嘱者。但本提督现在整搠舟师,刻期前征,以扫根株。仍与各镇会商机宜,拟以援剿前、后二镇及同安、兴化诸兵分防厦门等处,以杜寇萌;而亲统全师,审候风利,直捣铜山。想远窜余氛,立可净尽;而内地坚防,亦可仰纾贵将军之悬切也。为此,合就咨覆。

  又

  为照「去疾务尽」,古人明训;「思患豫防」,兵家要旨。贵将军款列指教,具见周详。捧读之下,不胜景慕。

  但本提督自陈师以来,夙夜严翼,惟期扫净根株,以奠哀鸿。所暂驻厦门未即直捣者,以一、二战伤船只现在修整,所有远窜残黎尚未安集;且料逆氛虽未殄灭,逋伙实多危惧。驰檄抚谕,必自瓦解;乘势穷追,或成兽斗。故日遣间谍以携其心,而徐整全军以制其后;进退维谷,能不归命乎?李左车所谓『镇赵抚其孤,驰檄告燕,燕必望风而靡』者是也。

  至澎湖逆孽正在鼠窜之时,计无豕突之患;但防备不虞,势所必周。故拟以援剿前、后二镇及同安、兴化诸兵共八千有余,留守厦门、料罗等处;而亲统舟师,廓清余逆。俟奏荡平,然后分防各港,以图善后。此又本提督所日夜鳃鳃、不遑刻懈者也。

  若沿边遗孑,现在颠连沟壑,民命实可悯伤!本提督于视事之日,即具疏题请;内开:『两岛残黎,皆系被胁赤子恳乞皇上敕行克复之后,严禁掳掠』。奉旨:『依议』在案。故自攻取海坛以来,一路安堵;有都司掠取一羊,斩首以徇,此固遐迩所共知者。兹以崇武一捷,海逆宵逋,厦门空虚,陆兵进取,民间家赀荡焉一空;逮本提督沿海扑剿之后,师次其地,遍行招徕,而两岛遗孑始知有生全之乐矣。但米珠薪桂,赋役繁兴;阖省遗黎,皆在水火。语云:『足寒伤心,民病伤国』,则当事之抚绥,尤祈贵将军之设处耳。

  投诚诸众,实宜安插给粮,以鼓将来。本提督粮饷无关,职有所分,不能越俎;则垂慈悯念,俾顺者有安全之庆、逆者怀归附之思,尤在贵将军咨移督、抚力行靡懈,以固疆圉也。

  今准前因,合就咨覆。

  论

  同邑海防论(国朝)庄光前

  同为海滨之区,其形势居要冲者有二:由内港石浔而南为嘉禾屿,今所谓厦门是也;稍东为浯洲屿,今所谓金门是也。其间列屿碁布星罗,在厦属者则有宝珠屿、鼓浪屿、离浦屿、薛浦屿,在金属者则有大嶝屿与小嶝屿、夹屿、白屿,皆前后倚伏,左右犄角,易为藏匿藏奸之所,俱宜设备。他若高浦、马銮、高崎、浔尾、五通、澳头、刘五店等处,亦渡口讥察之要道也。沿流而东,则大、小担二屿。大担而外,则为浯屿,据海疆扼要;北连二浙、南按百粤,东望澎湖台湾,外通九夷八蛮。风潮之所出入、商船之所往来,非重兵以镇之不可。大抵金、厦两岛,为同邑之襟喉;而大、小担、浯屿,又两岛之襟喉也。自国初海氛以后,渐次除治,烽烟永靖;升平迄今,几于百年。又蒙国家保护之恩,固已人服其德而畏其威,永无萑苻窃发矣。然而汪洋之中,往往啸聚三五为商舶患者,岂防御之未尽善哉?

  盖防之之道,自古难也。夫海浮天浴日,浩乎不知其几千万里;奸恶为祟,来若骛集、去若风驰,则侦探难也。又鼓■〈木曳〉海中,水邮惯习;乌合而聚、兔脱而散,人莫寻其踪,则扑灭难也。且奸恶之徒、无室家之累,凭岛屿以为穴窟、乘风波以恣出没,则穷治匪党难也。因其难而防之,果何道之从欤?计以防哨得人、保守得地,先固其襟喉,然后可安其心腹。两岛非无哨船往来巡察也,然盗众不自顾其死而船兵各自爱其生,名曰巡察,实则以不遇贼船为幸;猝而遇之,有扬帆而避已耳。是以哨船奉行故事,只依近港而止,而海上商旅弃而不顾。斯可谓防哨之得人欤?厦门各处汛防不一,城寨缮修有加无已,无庸借箸已。而金门旧城在原金门所,高耸临江,目极东南,为备海要地。平台而后,以城稍圯,移驻总镇署于后浦。夫兵以卫民,居金门则一望了然,贼艘不敢逼境;今丛杂市中,未免有巡哨不及之患。斯可谓保守之得地欤?又如浯屿孤悬海中,抗扼海边南境,实为捍蔽金门之冲。先是,设兵以守;明成化间移置厦门,沿失至今,议者因有舍门庭、守帷幕之喻。夫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兵不居要,犹之无兵;若襟喉不固而心腹能安,又未见其有济也。

  惟是度其地利,酌其可否,宜移者移、宜筑者筑、宜修者修,先据襟喉之要,然后各岛设防,画地分守,彼此会哨络绎,使厦之兵可会于金,金之兵可会于大小担、浯屿各戍;既使贼无出入之路,而且严其勾引、断其向导,勤者有爵赏、怠者有诛罚,将帅严于下令、士卒乐于争先,则金汤永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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