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劳任役,殊不雅观也。

  交易最尚番钱,红毛所铸银币也。长斜无式,上印番字,银色低潮;以内地兼金与之,反多滞难。用小制钱外,多用昔年所铸台、广、昌、南红铜钱,并明时旧钱。鹅眼、荇叶,散若流泉。见行鼓铸,轮郭周好,交易则弃而不用,亦足异矣!

  卖肉者吹角,镇日吹呼,音甚凄楚。冬来,稻谷、糖、靛,各邑辇致郡治;车音脃薄,如哀如诉,时与吹角若相和然。广东志:顺德之容奇,桂州黄连村,吹角卖鱼;其北水古粉、龙渚、马齐村,则吹角卖肉。相传黄巢屯兵其地,军中为市,以角声号召。不知此于何起也?

  士夫健卒喜赌博,永夜讙呶呼卢之外,或压铜钱射宝字以赌胜,名曰压宝。又为纸牌三十六页,分文、武、院、科四项;文尊阁老,武尊国公,院尊学士,科尊状元;每项九等纳粟,列庶吉士之上。

  鸦片烟,用麻葛同鸦土切丝于铜铛内煮成鸦片,拌烟另用竹桶筩以棕丝,群聚吸之。索值数倍于常烟。专治此者,名开鸦片馆。吸一、二次后,便刻不能离。暖气直注丹田,可竟夜不眠。土人服此为导淫具;肢体萎缩,脏腑溃出,不杀身不止。官弁每为严禁。常有身被逮系,犹求缓须臾,再吸一筩者。鸦片土出噶喇吧。

  郡中鴃舌鸟语,全不可晓。如刘呼涝、陈呼澹、庄呼曾、张呼丢。余与吴侍御两姓,吴呼作袄,黄则无音,厄影切,更为难省。

  大武郡数处平地涌泉,浸溢数里,土人谓之水坔。坔,土音滥,字典中无此字;亦犹大浪泵之泵,字典音聘,土音蚌。又所生少子名曰屘,土音满,皆以己意讹撰。

  祠庙

  邑志载陈湄川抚军重修文庙碑记云:「董子曰,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建庙修学,正谊明道之大端,应无出此者。予以为不计功而未尝无功,不谋利而未尝无利。台令未有为台道者,而予得调台道;台道未有擢为抚军者,而予得擢偏抚,莫非先圣先贤默为相之」等语。圣贤大道,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正不藉崇饰庙貌,皈依奉法,便致感应报施。建学明伦,所以正人心、厚风俗,无一语及之,竟说向福田利益,岂可为训!

  府志至圣四御赞后即接施琅褒章,台、凤志学校或载入祀典,或见之艺文,俱为失次;诸罗志学校别为一卷为是。

  湄川建紫阳祠于学宫之左旁,列黄勉斋、陈北溪、蔡九峰、真西山四先生木主,春秋致祭;两厢列学舍,令诸生肄业,拨冂港官田二十八甲一分,岁租一百六十八石六斗,以为膏脯资。

  水仙宫并祀禹王、伍员、屈原、项羽,兼列奡,谓其能荡舟也(一作鲁般)。庙中亭脊,雕镂人物、花草,备极精巧,皆潮州工匠为之。关帝庙前殿祀帝像,后殿祀帝父,方巾绿袍;土人云,与祁文宣并及启圣同义。南路长治里前阿社祀五文昌:梓潼、关帝、魁星、朱衣、吕祖,后祀东王公、西王母。又伪郑时,建玉皇太子庙。

  三年王船备物建醮,志言之矣。及问所祀何王?相传唐时三十六进士为张天师用法冤死,上帝敕令五人巡游天下,三年一更,即五瘟神;饮馔器具悉为五分。外悬池府大王灯一盏,云伪郑陈永华临危前数日,有人持柬借宅,永华盛筵以待,称为池大人,池呼陈为角宿大人,揖让酬对如大宾;永华亡,土人以为神,故并祀焉。

  求子者为郎君会,祀张仙,设酒馔、果饵,吹竹弹丝,两偶对立,操土音以悦神。

  商贩

  『东西洋通贩诸国:西洋则交趾、占城、暹罗、下港、加留吧、柬埔寨、大泥、旧港、马六甲、哑齐、彭亨、柔佛、丁机宜、思吉港、文郎、马神,东洋则吕宋、苏禄、猫里务、沙瑶、吶哔啴、美洛居、文莱、鸡笼、澹水』(谈荟)。

  『明给事中何楷疏:「台湾在彭湖岛外,水路距漳、泉约两日夜。其地广衍高腴,可比一大县;中国版图所不载。初,穷民至其处,不过规渔猎之利已耳;其后见内地兵威不及,往往聚而为盗。近则红夷筑城其中,与奸民私相互市,屹然成大聚落矣』(春明梦余录)。

  『给事中傅元初疏:「海滨之民,惟利是视。走死地如骛,往往至岛外区脱之地曰台湾者,与红毛番为市,红毛业据之以为窟穴。自台湾两日夜可至漳、泉内港。而吕宋佛郎机见我禁海,亦时时私至鸡笼、澹水之地,与奸民阑出者市货。其地一日可至台湾。官府即知之而不能禁,禁之而不能绝,徒使沿海将领、奸民坐享洋利,有禁洋之名,未能尽禁洋之实。此臣乡之大可忧者」。盖海外有大西洋、有东洋。大西洋则暹罗、柬埔诸国;其国产苏木、胡椒、犀角、象牙诸货。东洋则吕宋,其夷佛郎机也;其国有银山,夷人铸作银钱独盛。中国人若往贩大西洋,则以其产物相抵;若贩吕宋,则单得其银钱。诸夷皆好中国绫缎杂缯;其土不蚕,惟藉中国之丝到彼,能织精好缎匹,服之以为华好。是以湖绵百觔值银百两者,至彼得价二倍。而江西瓷器、福建糖品皆所嗜好。百工技艺有挟一技以往者,虽徒手无不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