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成功卒。二年,天子锐意南征,遣人约红夷合兵攻岛;大兵入,两岛之贼烂焉』(三藩纪事)。

  『康熙庚申十月,伪郑毁鸡笼城。鸡笼系海屿,隶台湾北山,居澹水上游;其澳堪泊百余艘。先时,吕宋化人裔占据此城,与土番贸易;因出米稀少,远馈不给,弃去。后红毛及郑国姓据台湾,皆不守。癸卯,总督李奉泰召红毛合攻两岛,约复台湾后许贡,就闽省交商。红毛于乙巳年重修鸡笼城,图复台湾。丙午,郑经令勇卫黄安督水陆诸军进攻,伪镇林凤战死;红毛虑无外援,随弃去。至是,有传我师欲从北飞渡;恐踞此城,乃遣右武卫北哨密令督兵将城拆毁。辛酉,令伪镇何佑等北汛鸡笼;驱兵负土,就旧址砌筑;并于大山别立老营,以为犄角。兵士疲劳,兼时值炎天,居处磺地,手足断烂,不可胜计。伪郑无定谋,犹如儿戏。鸡笼一城,始也毁而弃之,继也筑而守之;模梭之见,徒苦生灵耳』(海上事略)。

  『明时,原住彭湖百姓五、六千人,原住台湾二、三万人,俱耕渔为生。顺治十八年,郑成功带内地水陆伪官兵弁男女计三万有奇。康熙三年间,郑经复带内地伪官兵弁男女约六、七千人。贼中无家者十五、六』(靖海纪)。

  『天下一统,胡为一郑经残孽盘踞绝岛,而折五省边海地方画为界外,以避其患?自古帝王致治,得一土则守一土;安可以既得之封疆,而复割弃?况东南膏腴田园及所产鱼盐,最为财赋之薮,可资中国之润;不可以西北长城、塞外风土为比。傥不讨平台湾,匪特赋税缺减,民困日蹙,即防边若永为定制,钱粮动费加倍。又边防持久,万一惧罪弁兵及冒死穷民以为逋逃之窟,遗害叵测!且郑成功有十子,迟之数年长成;假有一、二机觉才能,收拾党类,结连外国,联络土番,羽翼复长,终为后患』。『督臣姚启圣调兵制器,奖励士卒,精敏整暇,咄嗟立办,捐造船只,无所不备,矢志灭贼,非臣所能及。惟是生长北方,虽有经纬全才,汪洋巨浪中恐非所长。臣谓督臣宜驻厦门,居中节制,别有调遣;臣得专统前进,行间将士知有督臣后趱粮运策应,则壮志胜于数万甲兵。今若与巨偕行,征粮何以催趱?封疆何有仰赖?安内攘外,非督臣断难弹压缓急。所有督臣题定功罪赏格,俾臣循例而行,则大小将士咸皆懔遵』(施壮襄疏略)。

  癸亥,我师议取台湾;郑克塽将伪镇营兵官眷口监羁红毛、赤嵌二城,坚其死战。

  伪延平王郑克塽、伪侯刘国轩差伪礼官郑平英、伪宾客司林惟荣等赍表请降。表云:「臣祖成功,筚路以辟东土;臣父经,韎韦而杂文身;宁敢负固重险,自拟夜郎;抑亦保全遗黎,孤栖海角而已。乃者,舳舻西下,自揣履蹈之获愆;念此气血东来,无非霜露之所坠。颜行何敢再逆,革心以表后诚。昔也威未见德,无怪鸟骇于虞机;今者悟已知迷,敢后麟游于仁圃」!

  癸亥七月,郑克塽差伪兵官冯锡珪等赍降本藁到彭湖军前,施琅差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往台湾看验伪官兵薙发。克塽复差锡珪等同启爵、在赍降本,并缴延平王印一颗、册一副、辅政公郑总印一颗、武平侯刘国轩印一颗、忠诚伯冯锡范印一颗、左武卫将军何佑印一颗;尚有招讨大将军印一颗,称有户口兵马册籍未造,暂留候缴。

  琅攻取彭湖,获红衣大铜炮十二位,每位重四、五千觔,炮子大者二十余觔,中者十七、八觔,次者十四、五觔;生铁大炮二位,每位重七千余觔,炮子三十余觔。

  鸡笼城贮铁炮,明崇祯三年铸,兵部尚书何乔远监造;郑成功得之镇江者。

  『彭湖、台湾,向属夷岛;明末迄国初,郑寇窃据。迨郑归命,夷岛亦入版图,为海中岛。海中岛,各一方;耳无帝,目无王,古若兹,况汉唐。胜国末,郑寇强;踞其壤,恣跳梁;乘潮汐,驾帆樯;肆侵掠,毒闽疆。皇赫怒,整斧斨;命楼船,下扶桑。寇日蹙,乃求降。陬兼澨,梯且航;置郡县,破天荒。贡皮币,赋蔗糖。销兵气,日月光』(劳之辨集)。

  朱逆附略

  康熙辛丑六月初三日,上谕台湾民众:「据督臣满保等所奏,台湾百姓似有变动;满保于五月初十日领兵起程。朕思尔等俱系内地之民,非贼寇之比;或为饥寒所迫,或为不肖官员克剥,遂致一二匪类倡诱,众人杀害,情知罪不能免,乃妄行强拒;其实与众何涉!今若遽行征剿,朕心大有不忍;故谕总督满保,令其暂停进兵。尔等若即就抚,自谅原尔罪;若执迷不悟,则遣大兵围剿,俱成灰烬矣。台湾只一海岛,四面货物俱不能到,本地所产不敷所用,祗赖闽省钱粮养生;前海贼占据六十余年,犹且剿服,不遗余孽,今匪类数人,又何能为!谕旨到时,即将困迫情由诉明,改恶归正,仍皆朕之赤子。朕知此事非尔等本愿,必有不得已苦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苟且偷生,因而肆行掳掠。原其致此之罪,俱在不肖官员。尔等俱系朕历年豢养良民,朕不忍剿除,故暂停进兵。若总督、提督、总兵官统领大兵前往围剿,尔等安能支持?此旨一到,谅必就抚,不得执迷不悟,妄自取死!特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