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书曰:所示崔司成欲表章胡子,意甚善。胡之纯粹,疑于薛过之;而薛之比,则蔡虚斋亦其人也。生欲来春归时,为蔡请谥,虽不必当道者,可否?亦庶几后进之士,少有提撕。林见素、杨邃庵、王阳明、吴东湖,此为一代表表者,然亦不免自家先据地位,要之还是韩、范一班人物。但若虚斋之见善即欿然自以为不及,稍不同耳。《梓溪遗文》。
  邱文庄不屑一世,每称蔡介夫学醇行洁,可方古人。《明世说新语》。
  顾少司徒珀生时,清源山鸣。五岁,善对偶。蔡文庄封君试一联:“宰相本书生”,公应声曰:“忠臣繇孝子”。时称神童。尝随大母魏往后寮庙,神为起长;读书于清源泰嘉岩,朔望诣文庙,一夕还山,见二童灯导之,呼顾大人,忽不见。尝与友李士达曰:“景玉藏修崇福寺,有怪物数扰景玉食器。”公密侦之,怪似人,衣叶,见公反走,登树去。旦日树自焚,怪遂绝。公致政家居,年八十有六矣。其春正初,张襄惠岳从惠安来,谓公曰:“遥望清源失色,公盍保重。”公曰:“老夫当之矣。”望后越夕,大星陨,而公终。公尝梦阎罗,请交代。后里族有死而苏者,每见公主冥司云。《闽书抄》。
  顾司徒示子孙曰:“范文正公有言,祖宗积德百余年,至吾始为大官,若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我平生居官守法,不得言富,然秩亦不见卑矣。列位伯叔兄弟贫老可念,宜每位每年各拨租谷八石以恤之,依时送与,不可短少。”乃系之诗曰:“化工造物更无私,枯瘁荣滋自有时。万叶千枝原一本,细看棠棣八章诗。”《续小学》。
  陈紫峯先生儒士时,读书月台书馆,佥宪建平宗公玺来镇泉,急致先生为子师。具书币使节,推沉公珂求迎。先生曰:“是召我也。”固不至。宗公闻而愧之,乃自见先生于书馆。先生屹然安坐,宾师之礼不少屈谀,不少假托。《陈紫峯言行录》。
  陈紫峯少小即儒气道风,寻常应对,皆成节奏音响。长业儒书,遂有志圣贤之学。题其柱曰:“发愤三年,须是不炉不扇;把持一敬,莫教愧影愧衾。”《续小学》。
  吴尚书东湖廷举,于陈紫峰为前辈,以道义意气忘年相友。一日上疏乞归,而犹掌部篆。先生以诗讽之:“此去看花犹半吐,何人完壁肯迟留?”东湖公亦倾心相咨,自述其所以不即行之故。且曰:“知己寥寥,谁可告去处?惟先生道明德立,于生交虽浅而爱则深。教曰宜速,生不日行矣;教曰宜迟,生如诸老言,便候朝报也。”《门人蔡存微事述》。
  先生反身自检,少不慊志,痛自刻责。或为之箴,或为之诫,朝夕观看。常诵《孟子》三自反之言,谓其英气太露,终不如颜子渊、程伯淳之气象深厚,尤为可爱。故其诗曰:“春风面目对人好,秋水心情到处安。英气有些还害事,铭盘朝夕愿希颜。”又曰:“未能一日勤三省,每到中宵念百非。何物献甘翻作苦,几时战胜得心肥?”又作诫曰:“斯人亦人,我何埃尘。尤物为媒,斵丧吾真。若不猛克,俯仰愧怍。一战而胜,梦寐亦乐。”《闽书》。
  先生以寡母在堂,年踰七十,加以时事可爱,归与之叹,每形梦寐。尝自咏云:“得官更觉贫小味,经事方知静处功。”又云:“望远可堪云隔水,思归更有日如年。”又云:“白发愁边生出早,青山梦里欲观忙。”至上疏乞改南,临行张净峯祖饯崇文门。先生告之曰:“北风雨雪之诗,吾兄得无意乎?”未几武宗将南巡,净峯以谏被杖系狱,乃叹曰:“紫峯其真知几者乎!”《紫峯年谱》。
  张襄惠岳与陈紫峯书:“少年时阅人未多,经事不熟,以为吾兄者亦今人中之有时望者耳。及再历忧患以来,所见士大夫功名富贵之际,没溺辗转,寝失初心,虽平时知已,亦未有能免者。如吾兄之高识远韵,真所谓翱翔千仞之表者也。”《闽书》。
  余又于亡友易教谕得史笋江于光二事焉。公殁盖在丙戌之岁,是春入会闱校士,彼时一榜进士,皆以一金为贽于入闱主司。公临殁,请净峯分还之。公在告,道逢一卖油者,其中表兄也,下车并行。表兄担油,公且行且与语,临歧乃别。二事虽小,足以见前辈之风。何镜山《笋江集序》。
  丘文庄公浚,其祖自晋江去琼焉小官,因家于琼。文庄尝与中丞养浩通谱,不忘泉郡。陈真晟旧生晋江,移漳之后,自称泉南布衣,皆泉派也。
  《清源文献》。晋江洪大参富,字国昌,为诸生时读书秀林庵,苦心易理,着浅说,常达旦不寐。一夜更阑,有告者曰:“君且休矣,读亦参政,不读亦参政。”启户视之,不见其人。盖庵神也。后第嘉靖己丑进士,官蜀大参。《闽书抄》。
  王道思先生与王畿讲阳明之学,遂有得于圣贤之道,乃尽发宋儒书读之,有味乎曾南丰、王荆公、欧阳文忠之为文也!始先生操觚学古,非先秦两汉不道。其所为广东辛卯录文,宛然贾谊、鼌错之词章,至是尽弃之。色相蹊隧,出入王曾间。寄示唐顺之,顺之骇怪。先生言此大难事,君后当自知。亡何,顺之有味其言,亦变而随之焉。《续小学》。
  洪侍郎朝选《王遵岩集序》:“君虽习学词艺,而孜孜讲学,日与青衿士谈论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