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陈见吾让未发解时,读书城中,每夜归,过陈翁桥。桥上鬼辄相语曰:“陈解元,来见吾。”喜自负,历科俱不应。其年将发解,过桥,鬼乃寂然无声。归谓其内曰:“吾每年过桥,鬼必以解元相呼,今岁寂然,岂吾有失德乎?”其科发解。《司空日记》。
  嘉靖辛卯,陈公让往秋试,求梦九鲤湖,是夕无梦。庙中道士梦神曰:“前度刘郎今又来。”令其告陈,陈亦不解。是科陈中解元,始知前科解元刘汝楠,陈即前度之刘也。陈,晋江人;刘,同安人。《闽省贤书》。
  晋江柯实卿为诸生时,与一司理有小嫌,将抑之,乃于省试前以他事系于狱。会司理有分阅之行,瞩丞尉曰:“俟我行可数日,逼闱期,然后释之。”柯既出,偶遇泛海舟,一日夜抵省。时未行易书禁,司理得其闱卷,识之曰:“此泉狂生柯某,安得至是?”袖其卷拟投井中,适主司行值之,询曰:“有佳卷欲呈乎?”不得已出之,大称赏,遂以入彀。后柯官至太守。司理在泉亦有惠声。《司空日记》,参《东崖杂记》。
  傅锦泉有别业在紫帽山麓,锦泉下帷处也。相传读书夜分,尝有呼于空中曰:“就寝。”其专精如此。后李文节亦尝假馆修业于此。故当时有一馆两会元之语。亦一奇也。《傅为霖文集》。
  史方斋公以亲老假归省觐。至扬州,买妾,夜将娶矣,而丁艰讣至。公语女父母曰:“若女且留汝家,待我三年服阕乃娶。”并与以食用之资。及起复,过扬,将谐夙订。前女已适人,别饰一女代之。夜分乃至,冀公不大觉也。公曰:“此岂故剑?今者吾姑置之耳。吾不欲使女有弃妇名,勿谓我可欺也。”后此妾次第举三子,长即文简公榜眼,拜相;次子某举人,监司;又次世选公甲戌进士,驾部郎。《温陵旧事》。
  朱梧,字子琴。好为诗,自序其诗曰:“梧也少,好诗,既领荐,三走南宫不售。思脱去笔墨蹊径,就职为博士。猖狂恣肆,喜怒愉快一发于诗。虽有瑕衅,不屑弥缝。稍迁楚令,遽罹废黜。呜呼,梧之不达,诗穷之矣。虽然,梧之不穷,诗达之也。梧见今人见弃于时,则辄愤愠怨尤,下者娱财作荒。梧之废也,无饥寒侥仰之忧,人事奔趋之扰,谢绝过从,杜门却扫,每遭时清晦,或林泉鱼鸟之适,田夫野父之俦,出数言纪之,长篇短章,惟所欲为。又性不喜俗人,堆积蠹编于东轩北窗之下,日与数千载间骚人文士为伍,光景满前,应接不暇。追念隶博士时好而不能专,为造士司政教时专焉不能入。今则专而且入,死生不足夺,况穷达乎?梧所畏王遵岩氏,见梧赠诗十篇,复梧曰:奥意险语,殆搜神脏而破鬼胆,何但仰参黄、陈,直将上闯韩、孟,眼中何意见此奇特!呜呼,搜神破鬼未也,奇特然哉!遵岩于文章少许可,彼其视一世能言之士,直若瓦砾蛙蝉,而许梧若此,伪也,非真也。据以为信,梧其顾长康哉?然有观梧出处,忧乐之际者,则诗果穷梧者耶?果穷梧也!宁诗穷梧,毋梧穷诗。”《闽书》。
  蔡少参一槐,年十四,中庚子榜。御史王瑛启牍,谓年太少,姑留后。鹿鸣日,特设宴期之。及癸卯再隽泉,年少登科,又享眉寿,槐一人兼之。鹿鸣两宴,亦异数也。《闽省贤书》。
  晋江蔡公沙塘一槐,年六岁往姑夫家看灯,姑夫试以对曰:“元宵灯火满街衢。”即应声曰:“大地文章连斗柄。”后十四,中乡试填榜矣。主考虑早达不成令器,故不以题名,而又令赴宴,次科十七始中。《耳谈》。
  蔡沙塘公尝步至一古董店,主人出其书画彝鼎之属。公方摩挲瞻玩,一狂徒至,见公笃老而衣冠朴陋,怒其不逊己,挤而仆之。主人惊告以公姓名,其人趋去。公徐起理冠帻,复观如故,意气湛然。《温陵旧事》。
  袁小修尝语予曰:“卓老多病寡欲,妻庄夫人生一女。庄殁后,不复近女色。其戒行老禅和不复是过也。平生痛恶伪学,每入书院讲堂,峨冠大带,执经请问,辄奋袖曰:“此时正不如携歌妓舞女浅斟低唱。”诸生有挟妓女者见之,或破颜微笑曰:“也□似与道学先生作伴。”于是麻黄之间,登坛讲学者衔恨刺骨,遂有宣淫败俗之谤。蟾蜍掷粪,自其口出,岂足以污卓老哉?予兄中郎,以吴令谢病归,再起仪部。卓老以为理不常复出,为诗曰:“王符已着《潜夫论》,为问中郎到也无?”已而中郎将抵国门,乃改前句曰:“黄金台上思千里,为报中郎速戒途。”其于进退出处,介介如此。人知卓老为柳下之不恭,而不知其为伯夷之隘也。卓老风骨棱棱,中燠外冷,参求理乘,剔肤见骨,迥绝理路,出语皆刀剑上事。狮子送乳,香象绝流,直可与紫栢先人相上下。遗山《中州集》有异人之目。吾以为卓老可以当之,录其诗附于高僧之后。传灯所载,旁出法嗣,卓老或其俦欤!”《列朝诗集》。
  公安袁中道《李温陵传》末言:“公为人真有不可知者。本绝意仕进也,而专谭用世之略,谓天下事决非好名小儒之所能为。本狷洁自励,操若冰霜人也,而深恶枯清自矜刻薄琐细者,谓其害必在子孙。本屏绝声色,视情欲如粪土人也,而爱怜光景于花月,儿女之情状,亦极赏玩,若借以文其寂寞。本多怪少,可与物,不和人也,而于士之有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