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与害各有四当时即尽以漕事委晏使晏得尽其才固未尝以利而讳害亦未尝以害病利也今之司河漕者能如晏自按行浮淮泗达于汴入于河循底柱硖石观三门遗迹而至河阴巩洛视前人宇文恺等之所为者乎每借口必曰神河而皆付之曰不可治又曰神禹而不能治不知今之人有能三年于外者乎三过其门而不入乎胼手胝足而不胜劳瘁者乎大抵治河者委于治河之官故事行勘一听之于郡县佐贰彼以河为职遂见黄之害而不见淮之害见黄之利而不见淮之利不知淮利而黄亦未尝不利淮害而黄亦未尝不受其害者其治淮者辄委之郡县之守令彼以守土为职其所见又复然如之何而不互相持衡莫决也然犹可诿者曰下之人异议耳自古师行粮从虽有巧妇未有无米而可以议炊者今淮扬之间自隆庆三年以至今日之巨浸真尧之所谓九年之水矣土地所产既无一毛之入而河漕工费动称巨万当事者复厪内帑而不之请岂所谓通国体者哉夫有非常之事者必有非常之工非常之工非非常之财不可济也国家二百年余河神亦可谓效职矣以至今日始有此变非如曩时之犹可以安常袭故者近者淮扬抚按诸臣疏请赈济仅借留一二万金为灾民计而犹格于部议安望其能请内帑百万以济大工哉臣知其不能也夫人臣为国家守财非徒能守其财之难而善用其财之难今之户部钱粮曰济边急矣不知边犹人之肩背而淮扬之地则腹心也运道则咽喉也今之工部钱粮曰上用急矣不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有若之言固似孔子者二部大臣岂以百姓为可缓而视身之咽喉腹心不若肩背哉彼河漕二臣目击河工之急也欲裁其费则用小而不可为欲大其施则力限而不能为即如崔镇口与髙寳堤之筑塞皆傅希挚与呉桂芳之所自以为必不可已者而亦苦于措处之无及东搜西括莫可支持他可知己臣愚以为今日司国计者皆过也钱粮既已不敷而国家之待河漕二臣辄复以次叙迁无所责成其殚心竭力鞠躬尽瘁者秩不加升坐视如故者罪不加罚率皆三年之内侥幸无事相继弃去何恠乎河患之日甚一日哉即如傅希挚彼自以为实心任事者三年考满不闻查核功罪其在于今经理渐熟河患方殷而又以陜西巡抚行矣使继此而驭李世达者又复然臣虑河之患无已时也夫是数者辗转相寻因循茍安以致今日辄干星象上厪圣衷臣待罪言官何敢一日安哉臣闻惜小费者不足与成大功守拘挛者不足与观昭旷汉武帝称雄才大畧矣瓠子河决至投璧亲祀公卿负薪宋仁宗称令主矣汴河数决灾民栖御廊聚国社忧形于色至辍儒臣司马光讲筵三往勘之即如先朝徐有贞之筑张秋朱衡之筑夏镇皆以大臣而成功者假令二三君者与国朝列圣皆茍安故常是使河之患在汉宋者不知何如而张秋徐沛今尚无底止也臣愚反复思惟以为国家今日河漕计莫如特遣大臣集廷臣推议有才望者或见任户工二部侍郎或常有事于河道熟知水势地利不卤莽者会同新任河道都御史李世达见任漕运都御史吴桂芳协力共理重之玺书定之限期河平之日照旧分职管理则庶几乎目前可以一事权可以定羣策可以审利害可以酌钱粮可以据功罪而俟命于朝廷以行赏罚夫自古成大功干大业者岂因循掣肘者之所能办哉今河漕二臣敕书曰便宜部议亦曰便宜而卒不能破格一努力而为之者终为文法所拘而不敢自越也语曰役不大兴害不能已又曰不一劳者不久逸臣愚以为诚遣大臣则视河与漕无分彼此视黄与淮无分胡越势可便漕而不便于河不为也势可便黄而不便于淮不为也河道之臣龃龉则以漕运之所宜迁就者通之而使不涉于忌嫌漕运之臣抵牾则以河道之所宜委曲者导之而使相忘乎彼己腹心臂指脉理贯通无相滞碍无相阻扼其有徇私害公病人利己者辄得以其理直之而请命于陛下然后可以惟其事之所欲为而能有济臣故曰可以一事权诚遣大臣则崔镇口之应否筑塞老黄河之应否开复宿邳一带正河之应否挑浚髙家堰之有无闗系淮泗扄钥髙寳等堤之能否阻遏横流淮泗入江果否顺水之性而无所碍草湾海口何以成功而无补于目前或疏浚或筑塞能否可以并举而后取效折衷议论举众说而量其长短如不出是数者而可以黄淮兼济则力主其说而在于必行如是数者而皆无益于黄淮久逺之计则博采舆论而务为究竟必得夫事机之肯綮可以措手然后己臣故曰可以一羣策诚遣大臣则必循行河道考察地形往复江淮河南山东直隶之间备详要害何者为支流何者为正道何以遏其狂澜何以适其本性是非利害皆属之于一人淮南淮北皆视之如一体郡邑长吏与夫佐贰治河之属皆如四肢手足之率相为用而不相背利在于河者多而漕者少则从其计多者而不以为私图害在于淮者少而黄者多则从其害少者而不以为嫁祸利一害百毋以害掩利害一利百毋以利冒害不拂于人情不挠于众口臣故曰可以审利害诚遣大臣则奉命而往以陛下之心为心如陛下之亲行耳闻目击确有可据一手一足一木一石之力所不能办者皆得以请命于朝而无所窒碍内而视户工之臣相为一体外而视河漕之臣相为一家陛下既择人而用之亦能以大臣之心为心听其便宜行事大破故常利必期于大兴而不惜小费害必期于尽去而无惑人言其有事在两可势不两全利害相闗劳费难度者亦可以诣阙借筹禀授方畧而期于共济永頼臣故曰可以酌钱粮诚遣大臣则请命而行事竣而返功有底绩之期事有责成之日河漕二都御史而下以至于百司庶府卑官小吏茍有一毫之竖立效劳国事者皆得以其功而叙録奏议升赏其或因循搪塞茍安目前及浪费不赀阘茸罔效者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