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屋,似乌头门。四门外,树以青槐,亘以绿水,京邑行人,多庇其下。路断飞尘,不由弇云之润;清风送凉,岂籍合欢之发。
诏中书舍人常景为寺碑文。景字永昌,河内人也,敏学博通,知名海内。大和十九年,为高祖所器,拔为律学博士。刑法疑狱,多访於景。正始初,诏刊律令,永作通式。敕景共治书侍御史高僧裕、羽林监王元龟、尚书郎祖莹、员外散骑侍郎李琰之等撰集其事。又诏太师彭城王勰、青州刺史刘芳入预其议。景讨正科条,商榷古今,甚有伦序,见行於世,今律二十篇是也。又共芳造洛阳宫殿门阁之名,经途里邑之号。出除长安令,时人比之潘岳。其后历位中书舍人、黄门侍郎、秘书监、幽州刺史、仪同三司,学徒以为荣焉。景入参近侍,出为侯牧,居室贫俭,事等农家,唯有经史,盈车满架。所著文集数百馀篇,给事封暐伯作序行於世。
装饰毕功,明帝与太后共登之。视宫内如掌中,临京师若家庭。以其目见宫中,禁人不听升。衒之尝与河南尹胡孝世共登之,下临云雨,信哉不虚。时有西域沙门菩提达摩者,波斯国胡人也。起自荒裔,来游中土,见金盘炫日,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出天外。歌咏赞叹,实是神功。自云:“年一百五十岁,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阎浮所无也。极佛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合掌连日。至孝昌二年中,大风发屋拔树。刹上宝瓶随风而落,入地丈馀。复命工匠,更铸新瓶。
建义元年,太原王尔朱荣总士马於此寺。荣字天宝,北地秀容人也。世为第一领民酋长、博陵郡公。部落八千馀家,有马数万匹,富等天府。武泰元年二月中,帝崩,无子,立临洮王世子钊以绍大业,年三岁。太后贪秉朝政,故以立之。
荣谓并州刺史元天穆曰:“皇帝晏驾,春秋十九。海内士庶,犹曰幼君。况今奉未言之儿以临天下,而望昇平,其可得乎?吾世荷国恩,不能坐看成败。今欲以铁马五千,赴哀山陵,兼问侍臣帝崩之由。君竟谓如何?”穆曰:“明公世跨并、肆,雄才杰出。部落之民,控弦一万。若能行废立之事,伊、霍复见今日。”荣即共穆结异姓兄弟,穆年大,荣兄事之;荣为盟主,穆亦拜荣。於是密议长君诸王之中,不知谁应当璧。遂於晋阳,人各铸像不成,唯长乐王子攸像,光相具足,端严特妙。是以荣意在长乐,遣苍头王丰入洛询以为主。长乐即许之,共克期契。
荣三军皓素,扬旌南出。太后闻荣举兵,召王公议之。时胡氏专宠,皇宗怨望,入议者莫肯致言。唯黄门侍郎徐纥曰:“尔朱荣马邑小胡,人才凡鄙,不度德量力,长戟指阙,所谓穷辙拒轮,积薪候燎。今宿卫文武,足得一战。但守河桥,观其意趣。荣悬军千里,兵老师弊。以逸待劳,破之必矣。”后然纥言,即遣都督李神轨、郑季明等领众五千镇河桥。四月十一日,荣过河内至高头驿。长乐王从雷陂北渡赴荣军所,神轨、季明等见长乐王往,遂开门降。十二日,荣军於芒山之北,河阴之野。十三日,召百官赴驾,至者尽诛之。王公卿士及诸朝臣死者三千馀人。十四日,车驾入城,大赦天下,改号为建义元年,是为庄帝。于时新经大兵,人物歼尽,流迸之徒惊骇未出。庄帝肇升太极,解网垂仁,唯散骑常侍山伟一人拜恩南阙。加荣使持节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开府北道大行台、都督十州诸军事大将军、领左右、太原王。其天穆为侍中、太尉公、世袭并州刺史、上党王。起家为公卿牧守者,不可胜数。二十日,洛中草草,犹自不安,死生相怨,人怀异虑。贵室豪家,并宅竞窜。贫夫贱士,襁负争逃。於是出诏,滥死者普加褒赠。三品以上赠三公,五品以上赠令仆,七品以上赠州牧,白民赠郡镇。於是稍安。帝纳荣女为皇后。进荣为柱国大将军录尚书事,馀官如故;进天穆为大将军,馀官皆如故。
永安二年五月,北海王元颢复入洛,在此寺聚兵。颢,庄帝从兄也,孝昌末,镇汲郡,闻尔朱荣入洛阳,遂南奔萧衍。是年入洛,庄帝北巡。颢登皇帝位,改年曰建武元年。颢与庄帝书曰:“大道既隐,天下匪公;祸福不追,与能义绝。
朕犹庶几五帝,无取六军。正以糠秕万乘,锱铢大宝,非贪皇帝之尊,岂图六合之富。直以尔朱荣往岁入洛,顺而勤王,终为魏贼。逆刃加於君亲,锋镝肆於卿宰,元氏少长,殆欲无遗。已有陈恒盗齐之心,非无六卿分晋之计。但以四海横流,欲篡未可,暂树君臣,假相拜置。害卿兄弟,独夫介立,遵养待时,臣节讵久。朕睹此心寒,远投江表,泣请梁朝,誓在复耻。风行建业,电赴三川。正欲问罪於尔朱,出卿於桎梏,恤深怨於骨肉,解苍生於倒悬。谓卿明眸击节,躬来见我,共叙哀辛,同讨凶羯。不意驾入城皋,便尔北渡。虽迫於凶手,势不自由,或贰生素怀,弃剑猜我。闻之永叹,抚衿而失。何者?朕之於卿,兄弟非远,连枝分叶,兴灭相依。假有内阋,外犹御侮,况我与卿,睦厚偏笃,其於急难,凡今莫如。弃亲即雠,义将焉据也。且尔朱荣不臣之迹,暴於旁午,谋魏社稷,愚智同见。卿乃明白,疑於必然,讬命豺狼,委身虎口。弃亲助贼,兄弟寻戈。
假获民地,本是荣物,若克城邑,绝非卿有,徒危宗国,以广寇仇。快贼莽之心,假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