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大役动大众必先顺天时量人力谋于
 其始而审于其终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能无
 悔伏见比年以来兴役动众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
 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说举事之始既已仓惶羣议一
 摇寻复悔罢臣不敢逺引他事只如往年河决商胡

 是时执政之臣不慎计虑遽谋修塞科配一千八百
 万稍芟骚动六路一百有余州官吏催驱急若星火
 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
 兴役遽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鋭为害
 若斯虽既往之失难追而可鉴之踪未逺今者又闻
 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众开一千余里之长
 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之时民
 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臣知其有大不可
 者五葢自去秋以及今春天下苦旱而京东尤甚河
 北次之国家当务安静赈恤之犹恐饥民起而为盗
 况于此两路聚大众兴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
 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
 九数年以来人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无几疮痍
 未敛物力未完今又遭此旱岁京东自去冬无雨雪
 麦不生苖已及莫春粟未布种农心焦劳所向无望
 若别路差夫则逺处难为赴役就河便近则此两路



 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往年河决滑州曽议
 修塞当时公私有力未如今日贫虚然犹收聚物料
 诱率民财数年之间方能兴役方今国用方乏民力
 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此一大役也凿横垄
 开久废之故道此又一大役也自横垄至海一千余
 里埽岸久已废壊顿须修缉此又一大役也往年公
 私有力之时兴一大役尚须数年今猝兴三大役于
 灾旱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
 故道可回犹宜重察天时人力之难为何况商胡未
 必可塞故道未必可回者哉臣闻鲧障洪水九年无
 功禹得洪范五行之书知水趋下之性乃因水之流
 疏决就下而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神功不能障
 塞其流但能因势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
 之夺洪河之正流斡以人力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
 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垄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
 口亦数岁故道已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昨闻

 朝廷曽遣故枢宻直学士张奎计度功料极大近者
 再行检计减得功料全少功料少则所开浅狭浅狭则水
 势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方今京东赤地千里饥
 馑之民正苦天灾又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毁屋无
 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欲望圣慈特降徳
 音速罢其事当此凶岁务安人心徐诏有司审详利害
 纵令河道可复乞候丰年余力渐次兴修臣实庸愚
 本无逺见得于外论不可不言谨具状
  论修六塔河第二状      欧阳修
 臣伏见学士院集两省台谏官议修河事未有一定
 之论葢由贾昌朝欲复故道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
 一说莫知孰是以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
 利害之源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谬何以言之今谓
 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
 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
 之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源也若言六塔之利者



 则不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既云减得大河水势然
 今恩冀之患何缘尚告危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
 知开六塔者又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垄故道见
 今六塔只是分减之水下流无归已为宾棣德博之
 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
 乎欺罔之谬也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
 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渐壅乃决上流之低处
 此其势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
 之道自古难复臣不敢逺引书史广述河源且以今
 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初天禧中河
 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决天台
 埽寻修而复塞水复故道未几又决于滑州南铁狗
 庙其后数年又议修塞水令复故道已而又决王楚
 埽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
 故又于横垄大决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
 力复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水不

 能行故也及横垄既决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
 未为患至庆厯三四年横垄之水又自海口先淤是
 时臣为河北转运使海口已淤一百四十余里其后
 逰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决于上流商胡
 口然则京东横垄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
 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
 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臣闻议
 者计度京东故道功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
 抵东去皆高而铜城以上乃特高耳其东比铜城以
 上则似低比商胡以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以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