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出董淮漕时尚在家见之其言如初于是余居邢
 之三月益有味其言之也盖河北之民困乆矣不当
 复扰以马之事苐奉行文书之外日闭门以谢九邑
 之人使无至者簿书一切稀简不鞭笞一人吏胥亦
 稍稍遯去余时步空庭槐花黄落遍满阶砌殊欢然
 自得而赵公又亟称前判王君之贤余既闲无事欲
 考前官姓名以识于壁因问王君行事无知者惟一
 老卒能言之谓王君于马政不熟惟闲居不捶楚人
 颇似吾君侯若求其有所建明抉摘无有也而郡人
 至今称官之有遗爱于民者莫逾王君余又自喜何
 以能比迹前贤抑王君之居此者九年而余以疎愚
 度不能容于世而老病侵寻不乆且告去矣王君名
 云衢字道亭山西髙平人以国子上舍来调嘉靖二
 十八年至迨嘉靖三十六年始迁润州丞以去余苏

 州昆山人其诸前贤之名阙于所不知故不书
  歴黄榆马岭记        王世贞
 余歴三关返邢之内邱宿晨由内邱出南门异道而
 行可四十里得陂陀土山又数里转山足为黄寺使
 者当屯所也署踞寺门而庐割寺三之一前伏泉如
 济汇为池中有亭亭焉折而右度岭得大涧两山夹
 之中流泉铿然鸣巨石如象而黒者累累若下饮循
 涧可二十里得村曰米花度米花村数里得一岭始
 与泉左岭益髙忽下坠为谷若井然山类多土亡竒
 者稍可以田忽苍翠而耸出其背为障数阙可以架
 笔问之土人曰此所谓龙霄山也又穿一二岭乆之
 山益束而陿两壁陡上数百仞竒石挐攫争奋为下
 舆猿接萦纡乃上步数踬又可十余里山忽两却而
 辟成巨壑可屯数万人旁稍髙阜居民庐之百余家
 突起而垒者二其一寺据之其一曰宋家庄堡亦使
 者当屯所也堡距黄寺可六十里许其西北距黄榆



 岭七十里而遥西距马岭五十里而遥西稍北距锦
 绣堂岭四十里而遥堡绾之盖走太行要道也余宿
 堡四鼓乘月起拟之黄榆行五十余里类多大涧杂
 石低昻土山余甚厌之以其胜不能当龙泉半而亡
 何度一岭稍下山四却而辟其圆若规道欲絶者徐
 睨前旌旗如左元放破壁而入迫之得一间道仅容
 马两崖造天石色秀削太古水声淙淙不断蹙沸泡
 起中石辄韵旋转十余折仰视天亦随而迂者色
 或青或苍或赤以山映之故泉益雄石益争胜中有
 偃石从数丈许衡半之其润可以碑过半里许始出
 峡崖复稍稍辟矣遥望右崖际天直走而西上为连
 城自然睥睨楼橹悬壁千仞中忽有泉注而下为柱
 得日若琼得空若琉璃无所得若白银下飞瀑絶陉
 左崖鸟道千折而上为关石竒秀万状余足数踣气
 拂逆然时时心语龙泉胜乃不能当此半几欲夺彼
 记语予之既抵关肩峻壁而胁大壑不知几百千仞

 关口一横涧涧之桥而度已度折右上里许得山顶
 以为山尽是矣既登而西北望髙倍屣者十者百者
 不可穷至目境尽而止信乎称太行天下脊又云上
 党者天与党也归宿宋家庄堡以当祀纛还顺徳暂
 还大名又旬日复屯黄寺再之宋家庄乃上马岭马
 岭道近黄榆十之三险半之饶水泉杂石为足抵夕
 宿于关大风起轰殷若席卷三晋而东掷之海予卧
 石室中惴惴不能寐五鼓风息起阅西城关两山中
 断若劈巨灵斧者下视寥閴不见底为桥道之其西
 不可以旋马盖天险也已归正东见红日抺一线徐
 出巨甑千山若烧为凝睇者乆之戍者曰锦绣堂大
 率马岭类也而道小无宿所予乃命张倅行视申约
 束而罢
  顺天府重修候气室记     申时行
 国家建日官以授时作事占步推测之法甚密而顺
 天治辇下其制特详每盛徳在木迎春于东郊先五



 日钦天监奏遣其属二人徃候气其布管实灰重室
 畧如旧法随方占之以气发敛知岁稔恶所司奉行
 以为常然其掌故莫得而详也府故有候气密室在
 东北陬岁乆颓圮乃就空廒中行事一切取文具无
 有言修葺者京兆新城王公稽朱公移书大司空
 请更作奏上报可乃以公廪之羡贸财饬工即故址
 为室若干槛二公能崇天道敬民事兴敝补阙亦足
 以知其政矣
  香山雪游记         王 衡
 余以前岁游真觉寺订雪盟比连日雪乃鼓舞周季
 良同客尤伯固王元敬张伯新游焉甫出门目神外
 淫雪又弥甚遂遣童子归将幞被来而止饭真觉寺
 据浮图骋望间露石骨者随捧雪缀之饭已循堤行
 则黄日已逗云影中逺近诸山黛白错而东一山受
 晡日色独烂如丹霞惊睨者良乆比到香山且昏夜
 矣赖夹道积雪奕奕道余行俄而星见天井山僧报

 晓霁急科头起则千峯一雪冻云颓倚山头如醉玉
 人乃将诸子涉环翠亭雪径深二尺许从者几以双
 趺印之觞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