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
 见黯避帐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张汤方以
 更定律令为廷尉黯数质责汤于上前曰公为正卿
 上不能襃先帝之功业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国
 富民使囹圄空虚二者无一焉非苦就行放析就功
 何乃取髙皇帝约束纷更之为公以此无种矣黯时
 与汤论议汤辩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厉守髙不能屈
 忿发骂曰天下谓刀笔吏不可以为公卿果然必汤
 也令天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矣是时汉方征匈奴
 招懐四夷黯务少事承上间常言与胡和亲无起兵
 上方向儒术尊公孙及事益多吏民巧弄上分别
 文法汤等数奏决谳以幸而黯常毁儒面触等徒
 懐诈饰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笔吏専深文巧诋陷
 人于罪使不得反其真以胜为功上愈益贵汤

 汤深心疾黯唯天子亦不恱也欲诛之以事为丞
 相乃上言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
 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为右内史数岁官事
 不废大将军青既益尊姊为皇后然黯与亢礼人或
 说黯曰自天子欲羣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重益贵
 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耶
 大将军闻愈贤黯数请问国家朝廷所疑遇黯过于
 平生淮南王谋反惮黯曰好直谏守节死义难惑以
 非至如说丞相如发振落耳天子既数征匈奴
 有功黯之言益不用始黯列为九卿而公孙张汤
 为小吏及汤稍益贵与黯同位黯又非毁汤等
 已而至丞相封为侯汤至御史大夫故黯时丞相
 史皆与黯同列或尊用过之黯褊心不能无少望
 见上前言曰陛下用羣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上
 黙然有间黯罢上曰人果不可以无学观黯之言也
 日益甚居无何匈奴浑邪王率众来降汉发车二万



 乗县官无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
 长安令黯曰长安令无罪独斩黯民乃肻出马且匈
 奴畔其主而降汉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
 动罢弊中国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黙然及浑邪至
 贾人与市者坐当死者五百余人黯请间见髙门曰
 夫匈奴攻当路塞絶和亲中国兴兵诛之死伤者不
 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为陛下得胡人皆
 以为奴婢以赐从军死事者家所虏获因予之以谢
 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纵不能浑邪率数万之众
 来降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譬若奉骄子愚民安
 知市买长安中物而文吏以为阑出财物于边闗
 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资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
 无知者五百余人是所谓庇其叶而伤其枝者也臣
 窃为陛下不取也上黙然不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
 言今又复妄发矣后数月黯坐小法会赦免官于是
 黯隠于田园居数年会更五铢钱民多盗铸钱楚地

 尤甚上以为淮阳楚地之郊乃召拜黯为淮阳太守
 黯伏谢不受印诏数强予然后奉诏诏召见黯黯为
 上泣曰臣自以为填沟壑不复见陛下不意陛下复
 收用之臣尝有狗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愿为中郎
 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上曰君薄淮阳耶吾
 今召君矣顾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
 治之黯既辞行过太行李息曰黯弃居郡不得与朝
 廷议也然御史大夫张汤智足以拒谏诈足以饰非
 务巧佞之语辩数之辞非肻正为天下言専阿主意
 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好兴事
 舞文法内懐诈以御主心外挟贼吏以为威重公列
 九卿不早言之公与之俱受其僇矣息畏汤终不敢
 言黯居郡如故治淮阳政清后张汤果败上闻黯与
 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七岁而卒卒
 后上以黯故官其弟汲仁至九卿子汲偃至诸侯相
 黯姑姊子司马安亦少与黯为太子洗马安文深巧



 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时
 至二千石者十人濮阳叚宏始事盖侯信信任宏宏
 亦再至九卿然卫人仕者皆严惮汲黯出其下
  董仲舒传          司马迁
 董仲舒广川人也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
 诵弟子传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
 舒不观于舍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
 皆师尊之今上即位为江都相以春秋灾异之变推
 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
 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为中大夫居舍着灾
 异之记是时辽东髙庙灾主父偃疾之取其书奏之
 天子天子召诸生示其书有刺讥董仲舒弟子吕步
 舒不知其师书以为下愚于是下董仲舒吏当死诏
 赦之于是董仲舒竟不敢复言灾异董仲舒为人
 直是时方外攘四夷公孙治春秋不如董仲舒而
 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董仲舒以为从疾之

 乃言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胶西王胶西王素闻董
 仲舒有行亦善待之董仲舒恐久获罪疾免居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