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而记之。

  新修城隍庙前石道记台湾令李阊权(安邑人)

  台邑城隍庙在镇北坊,隘且就蚀有日矣。余下车,即捐赀缮葺,俾栋宇更新而神庥以妥。庙前沙礐之地,界近右营,为四出之逵;岁久颓圯,行者病之。刺史褚公暨郡丞方公仰承大宪振理维新之意,属余亟谋之。顾工巨费繁,不以时举。

  余惟「夏令」有除道成梁之期、「周礼」有庐舍委积之典,经涂废治,亦王政之一端也。宋张希颜宰萍乡,入其县境,则田畴垦辟以至驿传、桥道无不修葺,深为张乖崖所称。余不敏,弗克景企前徽,然亦尝惓惓念之;何可以道茀贻讥耶!会吏民吴继甲等集绅士耆民乐输恐后,具状于余;余喜而从之,遂为力董其役。鸠工于二月之晦,告竣于又三月上澣。延袤二百余丈,周、广自寻尺以至通轨;共糜金钱三十万。今而后,康庄如砥,争咏周行;举一隅以推之,卉岛编氓,将悉遵道路以会归荡平也夫。

  落成之日,因为之胪陈其概云。

  记十八重溪示诸将弁(代)蓝鼎元

  十八重溪在哆罗邑之东,去诸罗邑治五十里。乃一溪曲折绕道,跋涉十八重;间有一、二支流附入,非十八条溪水横流而过也。

  其中为大埔庄,土颇宽旷,旁附以溪背、员潭、嵌下、北势、枫树冈等小村落。未乱时,人烟差盛。今居民七十九家,计二百五十七人。多潮籍,无土著;或有漳、泉人杂其间,犹未及十分之一也。中有女眷者一人,年六十以上者六人、十六以下者无一人;皆丁壮力农,无妻室、无老耆幼稚。其田共三十二甲,视内地三百六十余亩;亦据报闻,未核实清丈;本哆啰嘓社番之业,武举李贞镐代番纳社饷、招客民垦之者也。

  自诸罗邑治出郭,南行二十五里至枫子林,皆坦道。稍过,则为山蹊。十里至番子岭,岭下为一重溪,仄径纡回。连涉十五重溪,则至大埔庄;四面大山环绕,人迹至此止矣。东南有一小路,行二十里至南寮,可通大武垄,高岭陡绝。由大山峭壁而上,壁间凿小洞,可容足如登梯然;行者以手攀树藤,足踏洞窝,甚险。北路山寇捕急,每从此遁大武垄,通罗汉门、阿猴林,而为南、中二路之患。今下加冬署守备李郡奉宪檄塞山蹊,掘去足窝,断藤伐树;道阻不可行也。

  夫遏奸宄、靖地方,在人不在险。藤生树长,而后保无有开辟鸟道者?似当加之经理,使凡兹人民皆有室家、田宅之系累,即孔道犹重关耳。斯地故逋逃薮,深僻宜防范;恐或劳我军过此,诸将弁识之。

  记采风图后庄年

  台疆,古东海岛也。自我朝收入版图,畏威怀德,咸颙首跂踵蒸蒸向化。迄今涵濡六十余载,驯犷鸷为善良、易狉獉以秩序,熙熙穰穰,忭舞康衢。盖丕冒海隅日出,罔不率被矣。

  乾隆八年,天子命黄门六公来按视兹土。公慈明综练,镇谧不扰。举凡整纲陈纪、迪教制刑,毋矫揉而纷、毋因仍而弛;务协于砥平鹄正,惟和惟一,以与亿万姓赡养嬉游于滉瀁海天之下。余忝任观察,周咨就正,得规随而遵守之,以无陨厥职。间又出其退食之余所绘「采风图」若干幅示余,令跋其后。

  窃思周公作「王会」,记渠叟、■〈鼠勺〉犬、康人、桴苡之属;唐贞观间,外国献菩提木、钵罗花、拔兰鹿、金卯鸡、活缛蛇诸物有异于常者,皆诏所司详录之。此乌译陈德、狼舞献功,尚足征宾廷之盛。矧夫统区外以为区内、隶外番以为内氓,种种物类之殊、民俗之歧,安可无以志之,俾传播于无穷?夫陈诗纳贾,皇华之选也;采风布政,星轺之任也。齐其政教而不易其俗之所宜,牖民孔易;为之作新而渐摩之,使底于德一而风同,端有赖于此焉。岂同炫奇志怪,徒夸大宛之蒟酱邛竹、西国之灵胶吉光已耶!则览是图者,不可不知公微意之所在也。

  重修府学文庙碑记杨开鼎

  圣天子重熙累洽,教化覃敷,薄海内外,罔不风同道一。台,故海东隩区也;自入版图,经陶冶数十年,而棫朴菁莪,蒸然蔚起。其兴教之地,尤首重焉。乾隆己巳夏,余衔命巡方兼视学兹土。至则恭谒文庙,环视殿庑堂宇渐就倾圯、祭器乐器因陋就简,窃恻然忧之。及检郡乘,知学宫曩为海康陈公所修建者,距今三十余年。其「修学记」中,拳拳以非作新于始之为难,而能继继承承永护于后之为难。盖深望夫有基勿坏,后起者接踵而修葺之也。顾其间虽经监司、刺史辈捐金补缮,不数岁而朽蠹剥蚀,复不可支。盖非彻底建造,难云固也。

  余正为经营商榷间,而台之衿士尊师重道,踊跃急公、倡议捐修者,则有侯生世辉、蔡生壮器、李生朝玺、黄生兆茂、蔡生培、张生方升、方生达圣、洪生世基等数十人;其最多者几千百缗、又次者数百缗、又次者百缗,亦或家本寒素,奔走区画以襄是举者。于是连名呈请;余因事綦重大,特驰札制府喀公、抚军潘公会商入奏。抚军遂据余札所陈,上达宸聪,获邀恩旨;俟工竣时,核捐输之数,报部议叙而奖赏焉。爰与满巡台书公昌、监司金公溶鼓舞作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