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同者,弗可枚举也。即就闽言之,福、兴以南四郡与延、建、汀、邵异,而漳、泉与福、兴又差异。诸罗在台北,自厦门至台,隔以重洋,水程十一更,约六百余里;自福州至邑治之鸡笼,水程七更,约四百余里;自郡治至邑之鸡笼山后蛤仔难,水陆千有余里:气候之不同,曷足怪焉!顾开辟之初,有与郑氏窃踞时异者:如康熙二十二年我师入台,冬十一月雨雪,冰坚厚寸余是也。至今日、又有与开辟时异者:如雨不必尽夏秋、旸不必尽冬春,昔年冬不着絮而今春日衣裘是也。天地之气化,随圣人为之转移。黔属水西,原为化外,旧称夏日装绵;今上龙飞之三年平为一府、三州、二县,近则南风初熏,纱葛并御矣。台湾自二十二年荡平之后,圣化日新,气化日变,礼乐政刑所及有旋转阴阳之功,是所谓参天地而赞化育者矣。邑有与台、凤异者,邑之中又有南与北各异者,地之高下、山海之近远、人民村落之多寡使然,在乎官斯土者之节宣,谨身立命之君子知所处焉。条其事为十于左:

  旧称:台地立春后,即御纱葛单袷之衣可以卒岁;夏秋酷暑,烁石流金。今不尽然:清明阴雨,尚可披裘。盛夏早晚,凉生几席;惟烈日无风,热不可耐耳。

  旧称:三、四月以后,雨连绵不绝,谓之秋霖,八、九月乃不复有雨。今亦不然:夏、秋竟多晴日,立春间有滂沱。盖入版图既久,阴阳之气与中土渐近也。

  县治距郡百余里,寒燠颇殊。冬末春初,时见薄霜,唯无雪耳。自县治至鸡笼,地愈高而愈寒。鸡笼虽严寒,亦稀见雪。称「鸡笼积雪」者,何也?乃有妄指玉山为积雪者。

  茅港尾以上,地愈高愈湿,夏、秋之间,室中没屐齿,物易霉蛀。半线以上,四时无干土。竹堑、南嵌道中,晓风微寒;至午则风变而热;反幸其无风。故客触之而患病者多。台人苦夏、秋之雨。竹堑以北,雨旸亦异:夏、秋常旱,冬、春多阴风细雨,或骤雨如注,人日在烟雾中,瘴毒尤甚。故郑氏以投畀有罪者。

  天色晴爽,午后风雨大作,谓之「发海西」;与内地早西、晚东迥异。盖台属大海在西南、山障于东,故风势逆击而西也。诸罗内山之背为东洋,县治上下隔海各数十里,夏、秋傍午及晡时,西风微拂;冬、春西杂以北,则加烈矣。半线以上西通海,四时俱烈于台湾。

  海气山岚,交酿为露,值夜霏霏如霰;村舍山林,咫尺莫辨。茅檐日高,尚溜余滴。故冬、春无雨,二麦、瓜菜不以为病。又有红日三竿,天气清朗;忽阴翳溟蒙,更为浓露。变幻俄顷,殊不可测。

  内山终岁不离云,或幂于顶、或横于腰,惝怳飘渺,莫穷其际。偶于侵晨片晌,翠黛笋簇,望之如洗;须臾即云合矣。若日中云收,峰峦可数,必不日而雨。海内之山,未有以清朗为雨候者。

  夏、秋红日当空,片云乍起,倾盆立至。一日之内,阴暗屡变;或连月不开。冬、春二时,或昧旦霜飞,日中雨注;方在摇扇,旋苦寒风。客斯土者,宁过暖而无受寒,则邪气不得而中之矣。

  地常动,或连日动、或日数动。又晴将雨或久雨将晴,则动。然鲜倾坼之患。

  四周皆海,地若浮球,天似较低于内地。虽月朗风清,星辰可摘;一逢阴雨,如翅四垂矣。古人言: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自此地观之,一若倾于东南;或者谓海气云蒸使然。造化之理,难为究极,存而不论可也。
 

卷九

  人物志

  选举烈妇寓贤(附)

  邑之有人,犹景星卿云之丽天、玉之映于山而珠之媚于渊也。三代以后,唯汉得人为盛,盖犹古者乡举里选之法云尔。自文、武两科之制兴,萃天下之贤且能者,一归于制科;而或讲艺不精、实行不笃,使匹夫匹妇反得挟其孤行一意之概,傲儒者以未能,士之耻也。诸邑新辟,士罕以他途进,贡举亦寥寥焉;山川之气郁而有待德业文章,吾知其并时而起也。录选举,志其姓名及坊里节烈有行义者。

  选举

  烈妇

  寓贤(附)

  选举

  选举之法,昉自成周。历汉以至于明,或以荐辟、或以制科。制科之中,又有历代色目之不同,而所重者惟明经进士而已。自宋神宗以王安石之议,颁经义式以取士(八比之始),而诸科皆罢,并于进士一科。至明洪武,而端以经义取士;定乡、会两试于三年,乡以秋八月、会以明年春二月。十七年颁科举式,乡以子午卯酉、会以辰戌丑未,着为令。本期乡、会两试,悉仿明制。顺治末年,定福建解额为五十三人。康熙二年丙午,罢制义,用策论。六年己酉,复制义;额数增减不一。诸罗置县,自康熙二十五年台厦道周昌详请具题设学(译见「学校」),于是二十六年科、岁两考,一时并举。是年春,陆路提督张云翼疏称:『二十六年丁卯大比之年,在台湾为鼎新开科之日。请照甘肃宁夏生员事例,于闽场另编字号额中一、二名;行之数科,俟肄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