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务使天下之士,崇正学而黜邪说、郭实行而弃虚声。士苟能惕然自励,以振拔于庸众之流;朴者进于雅、顽者化于秀,海外多土相与观摩切磋,则从兹以往文教日盛,邹鲁之风何难再见于今日乎!是则余之所厚望也夫。

  重修县署记李丕煜

  亲民之官,莫如县令;所谓民之父母是也。苟听断无所,不惟无以肃观瞻;而公余退食之暇,将何所憩乎?邑自开关以来,虽卜治于兴隆庄;而衙斋浅陋,制多简略。官斯士者,辄就郡之公馆而居。

  四十三年奉文归治,前令莱阳宋君,始庀材鸠工而新营之;于今十有六载,榱桷倾颓,规制弗称,至于头门、仪门、偏厢之属则俱成片土矣。舍此弗修,将有鞠为茂草之患。于是命匠经理,废者兴之、圮者葺之,前后三堂既焕然新矣;而建头门、仪门以别内外而大规模,建六房以积案牍、建外厢以居皂隶,经半载而工始竣。制虽云备,亦祗崇朴尚素,不致听断之无地焉斯已耳。若夫饰华增美,则端有望于后来。

  新建城隍庙碑记李丕煜

  国家先成而民后致力于神,非缓之也,民为神主,急其所当务;而凡百兴作,乃不至于缓所不可缓。凤山置县,自荡平后,已余三纪;而秩官相继,亦不一人。予以康熙五十六年,由南平移调斯邑。始至之日,而见夫厥土之已辟也、厥邑之已治也,文庙之巍然在望而美富之有其基也。虽未大备,心焉少慰。独城隍庙缺焉未举,斯民水旱疠病之害,孰为之除?盈宁寿考之祥,孰为之召?明有以治而幽无以赞也,又惕然虑之。

  夫国依于民,民依于神。今县之东北层峦迭嶂,何啻百丈之言言也;其西南澜翻涛激,何殊表海之泱泱也。苟匮神乏守,是谁之过欤?用是卜地于县治之左,鸠工庀材,作庙翼翼。自此而读法有其所,祗报赛祷有其地;朔望行礼,陟降俯仰,有其鉴观。是前人之所缓,正今日之不可不急者也。

  工始于五十七年夏,告成于五十七年冬。所有规制材木,取其坚固、不取其华丽,取其可垂于永久、不取其观美于一时。尤愿后之君子,凡所以治民者,求其可质诸神;使海峤之治,遹观厥成焉。是则予之厚望也夫。

  康熙五十八年七月朔日记。

  新建明伦堂记巡台御史范咸

  「礼」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所以致敬于先师以尊道也。盖古人因学而有庙,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以至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莫不造于学;虞庠上下、夏序东西、殷胶左右,无非学舍也,后世重庙而轻学,戟门、頖宫尊崇庙貌,而春秋礼乐、冬夏诗书,无复教之之地;盖古意之存焉者寡矣。我国家令典:自大成殿成,必有明伦堂以为敷教之地。通郡邑皆举为法,所以养士之制甚备。独台湾一隅,僻在海外,前此郡学明伦堂未建;陈清端公璸至,始奋起而经营之。迄今两庑有六艺齐为诸生肄业之所,庙与学乃以无缺。盖兴学立教,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凤邑在郡治之南,学宫独据形胜之地。庙前类池方广里许,多植芰荷,即「志」所称莲池潭也。

  余以乙丑冬巡行凤山,谒先师庙,召诸生讲学。所谓明伦堂者,湫隘仅数椽。其旁即教谕寝息地,训导且僦居他室。问所为莲池潭者,莠民侵弁以为利薮,日张网其中;芙渠荡然,无复存者。知邑事吕令作而言曰:『锺琇莅此二年,念明伦堂之未称,已度地鸠工,谋于大成殿之右,建堂三楹为讲学之所。又修其旧有之堂以祀子朱子,而并建名宦、乡贤二祠以补旧日之缺焉』。予可其请,令更清厘頖池以还旧观。越明年,吕令告蒇事。盖经始于乾隆十年十二月,至十一年六月工始竣;凡费番镪一千有奇。因求余文记之石。

  余尝以知县者,知一县之事也。一县之事,孰有大于养与教者乎!不知所以教,至并教之地而废之,其所为养者可知已。今吕令之用心甚勤,既力扩明伦之堂,俾为师者有成材之区、为弟子者有受教之所;而又以其余力建祠以兴贤而观善,而泮池之水以浚。大小于迈,观者咸悦。余故乐得而志之。

  董其事者,本学教谕庄元、博士弟子员童作楫、卓梦采、陈正春,例得书于石。

  重建关帝庙碑记凤山知县王瑛曾

  邑城东厢壮缪侯庙,迄今称武庙。凡长官行部、令宰朔望俱修展谒礼,盖祀典之巨者。岁久且圮;壬午岁冬月,予捐俸新之。邑人咸乐输恐后,具畚挶桢板干,凡五阅月而竣事。

  落成日,率僚马士民祭告于庙。佥曰:『举大役,宜有记』。予惟汉建安距今二千余年久矣,晋解梁距治七千余里远矣;久且远而神之灵爽能及之,此何说也?今人牵一发而全身为之动,则惟血气有以贯之也。惟神昭明磅礡,灵气布濩,无远弗届;亦如人之一身血气既周,毫发毕贯,于彼于此,神应故妙,乌以地沓远而能隔哉!且神之志在「春秋」、功在名教,凡忠义志节之乡尤心向往之。邑虽荒服,而圣教遐敷,沐浴者久;匹夫慕义,效命疆场,纠乡勇、举义旗,破鸱张之贼胆、作海外之顺民,亦名教地也。「春秋传」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