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矣,数益薪,始及旦。
春月多风,四月下旬草始芽。间亦早茁,而漠风乍寒,辄复槁。牧马届五月,乃能饱啮也。
雪有迟早,卜魁常在八九月,艾浑八月,墨尔根七月。雪不必云也,晴日亦飞霰。或皎月无翳,晨起而篱径已封。旭光杲杲,雪未已也。
雪化,帘无垂澌,偶悬三五寸。群以兹卜丰岁。
积雪在地,气暖则潜消,而无流溢,视所积日益耗。而其坟然向日者,仍坚凝如故也。
冬月,窗壁挂冰皆满,疏棂间如饰晶玉。午后,窗不能作字,火炙之与纸俱落。春暖,乃自消,盖铛灶嘘气所积也。空室则否。
秋分之后,微霜以降,著花减色,名为甜霜。更十余日,一霜而百卉皆尽,如出汤釜,是名苦霜。
九月,地皮裂。
望后月上时,与中土异。日落,月随上也。廿二三,如中土十八九时。
南风,则雨不雨,亦阴晦。北风晴。
◎风俗
族类不一,客民尤夥。兼以黥徒岁增,桀骜未化,颇称难治。幸法严无所逃,尚畏,不敢肆耳。官廨文案,防检甚疏,而无敢为奸弊者,又其风之近朴也。
一夫力作,数口仰食而有余。而炊饪、浣汲、舂之事,妇女并习勤苦。故居人置奴婢价,尝十倍于中土。奴婢多者为富,以其能致富也。
各部落聘妇,例纳牛马。其远者、贫者,或挽媒定其数。先以羊酒往,如赘婿,然待牛马数足,而后归其夫焉。夫将老,终不能给,惭而去,亦听之。其女及所生,终其身于母家。近亦稍除其旧俗矣。
鄂伦春妇女,皆勇决善射。客至,腰数矢上马,获雉兔,作炙以饷。载儿于筐,裂布县项上。射则转筐于背,旋回便捷,儿亦不惊。
索伦人以射猎为生,挽弓皆逾十石。尝自缚于树,射熊虎洞身曳之而归。尤善蹑踪,人马有亡失者,踪之即得。越数百里,而知踪之离合,且能辨其曰次,亦异能也。
上元赛神,比户悬灯。岁前立灯官阄,屠侩名于神前。拈之锁印后,一方之事皆所主。文书可达将军,揭示有官假法真之语。细事扑罚,惟意出必鸣金,市声肃然。官亦避道,开印之前夕,乃自匿去。
腊月八日,达呼里、红呼里男妇,并出猎免,取脑为速产之药。
除夕,悬弓矢门弋间。相传我太祖皇帝,曾于除夕克强敌,帝业由此以成。
诸属国艳颂之,遂沿为俗。
降神之巫,曰萨麻帽。如兜鍪缘檐,垂五色缯,条长蔽面。缯外悬二小镜,如两目状。著绛布裙,鼓声阗然,应节而舞。其法之最异者,能舞马于室。飞镜驱祟,又能以镜治疾,遍体摩之。遇病,则陷肉,不可拔。一振荡之,骨节皆鸣,而病去矣。
多魅。为婴孩祟者,形如小犬而黑,潜入土坐,惟巫能见之。巫伏草间,伺其入,以毡蒙突,执刃以待。纸封坐门,然灯于外。魅知有备,辄冲毡而出,巫急斩之,婴顿苏。妇著魅者,面如死色,喃喃如魅语。昼行,有小犬前导,巫亦能为除之。
病家东草象人,或如禽鸟状。击鼓作厉词以祭,喧而送之。枭其首于道,曰逐鬼。
东北边有风葬之俗,人死以刍裹尸,悬深山大树间。将腐,解其悬布,尸于地,以碎石逐体,薄掩之,如其形然。
失马,则亟注毛齿,闻于官。得马者,不敢匿,当官归之,酬以匹布。
马病,然草于路,牵马侧立,口世世作咒词。
◎饮食
三城之地,艾浑为腴。产粟、黍、大小麦。墨尔根产縻广麦。卜魁土最瘠,惟产縻{麻黍},似小米而黄,即稷也,关西谓之祭。夏秋间,以未脱者入釜,浅汤熟,暴以烈日,焙以炕火,龙而炊之,香软可食。冬则生龙,香稍减。
广麦麸厚而粗,即燕麦也。其下垂如铃,又名铃铛麦。卜魁人曰,移镇之初,此为常冫食,购縻不盈石,价倍今之稻米。十年内始种縻,而铃铛麦从墨尔根来,仅以饲牛马,间取作粥。斗得粒三升,颇香滑,多食作气。达呼里贵之,以其易饱。
稻米甚贵,贩自沈阳,用以待宾客食病者。
三城并产荞麦,甘香如雪,宜糕饼。中土所未得有。
卜魁四面数十里,皆寒沙,少耕作。城中数万人,咸资食于蒙古縻田。蒙古耕种,岁易其地,待雨乃播,不雨则终。不破土,故饥岁恒多。雨后,相水坎处,携妇子牛羊以往,毡庐孤立,播种辄去,不复顾。逮秋复来,草莠杂获,计一亩所得,不及民田之半。窃见国家立官庄,给牛种,一兵卒之力,岁纳粮十石。则地固非瘠,而力亦可用。今流人之赏旗者,且倍于兵,依而行之,则岁征粮不啻万计。而桀骜之辈,使皆敛手归农,又策之至善者。守土者,宜亦计及此也。
茶自江苏之洞庭山来,枝叶粗杂函重。两许,值钱七八文。八百函为一箱。
蒙古专用和乳交易,与布并行。
扫土为盐,味稍苦,色黑。去卜魁东西各百余里,地名喇嘛寺,产此。三城皆食之。白盐,则来自奉天。
黄米酿米儿酒,阅日而成。縻亦堪酿,味甘而薄。祀神用之,取其速成而洁,有醴酒之遗意焉。
艾浑产苏子榨油,南人食之辄呕,久乃可尝也。
东北诸部落,未隶贩图以前,无釜甑罂瓿之属,熟物刳木贮水灼,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