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之难畏而止。勿畏勿轻,学而已矣。

  文以明道,或以蔽道;传以通经,或以乱经;学以知性,或以汩性。说日益新,理日益昧。

  兼爱似仁,为我似义,清静寂灭似无思无为。

  莫易欺于形,莫难欺于神。形视吾外,神视吾内。(以上《道学》。)

  未有欲有,既有欲其若无;未实欲实,既实欲其若虚。

  君子不绝人之情,亦不徇人之情。

  众人徇利以犯难,贤者洁身以避害。载道以济世,而不罹其患者,惟圣人乎。(以上《圣贤》。)

  说斋文集

  自古直道之行,本于正心诚意之闲,显于举贤放佞之际。故伯益告舜,先以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继以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仲虺告汤,先以不迩声色,不殖货利,继以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惟陛下防私如御寇,存公道如护元气。内察诸存心之初,勿使一毫或出于嗜好之私,而非先王之法度;外察诸用人之际,勿使一职或出于左右之誉,而咈天下之公议,傥有,则断而去之;既去,则敬而守之。(馆职备封札子》。)

  荀卿有性恶之说,扬雄有善恶混之说,韩愈有上中下之说。性恶之说,为害尤大。世之言性恶者,皆以象借口。吾观象之行事,适足以见性之善,不知其恶也。象之往入舜宫,郁陶之思,以伪为也,忸怩之颜,以诚发也。欺形于言,愧形于色,象之本心,固知伪之不可为也,其性岂不善哉﹖使象而性恶,则欺舜之言,居之必安,何愧之有﹖《易》言天地之情则于《咸》,言天地之道则于《恒》,至言天地之心则必于《复》。盖方群阴剥阳,而至于六阴之用事,则天地之心或几乎隐,及一阳动于下,有来复之象,则天地之心始可见。人之诱于物也,阴之剥也,俄然而复,阳之复也。象之忸怩,盖其复性之际,复则不妄,至诚之道也。善言性者,当于复观之。(《性论》。

  孟子书七篇,荀卿书二十二篇,观其立言指事,根极理要,专以明王道,黜霸功,辟异端,息邪说,二书盖相表里。以吾观之,孟子而用,必为王者之佐,荀卿而用,不过霸者之佐,不可同日语也。王霸之异,自其外而观之,王者为仁义,霸者亦有仁义,王者有礼信,霸者亦有礼信;自其内而观之,王者之心一出于诚,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霸者之心杂出于诈,故假仁以为利,利胜而仁衰,仗义以率人,人从而义废,汤、武、桓、文由此分也。荀卿之书,若尊王而贱霸矣,乃言性则曰本恶,其善者伪也。夫善可伪,则仁义礼信何适而非伪也﹖四者既伪,何适而非霸者之心﹖吾以是知卿而用必为霸者之佐也。李斯之学,实出于卿,盖卿有以启之。或曰:「卿之言曰:『君子养心,莫善于诚。』又曰:『诚者,君子之所守,而政事之本也。』卿岂不知王道之出于诚哉!」曰:「子以为诚者,自外至邪﹖将在内邪﹖性者,与生俱生,诚者,天之道,非二物也。以性为恶、,则诚当自外入。外入则伪,恶所谓诚乎﹖吾观告子先孟子不动心,又其言辩,几与孟子埒。至于以义为外,以性为犹柳,故孟子力诋之。荀卿化性起伪之说,告子之俦也。」(《荀卿论》。)

  卿谓圣人恶乱,故制礼,然则礼强人者也。恶乱故制乐,然则正声乃矫揉,而淫声乃顺其情者也。(见礼乐之末,而未揣其本,即性恶之说,吾故谓告子之流。(《读荀子礼乐二论》。)

  天下有君子,有中人,有小人,而释、老之说,皆有以中其欲。报应祸福,足以惑小人;超升解化,足以移中人;清净寂灭,足以疑君子。小人曰:「吾罪恶贯盈,饭僧可以免;吾衅戾山积,焚章可以禳。不惟此也,且可以致福以增算,吾何为而不从释、老也﹖」中人曰:「吾学释而成,可以出入死生;吾学道而成,可以长生久视。与其溷浊世,处俗尘,孰若自在而游乐国,蝉蜕而登蓬、瀛乎﹖吾何为而不从释、老也﹖」君子则曰:「吾不取其教而取其道,吾不观其外而观其内。盖其说深入乎死生性命之际,周尽乎天地鬼神之理,颇与吾《周易》合。至于披析示人,则又优于儒书,可以直造其本源,而不劳于积习。」此说一立,而释、老之害牢不可破。呜呼!小人中人既不可以道理深责,而报应祸福、超升解化之说皆诞幻诡谲,不待攻而自破。至于君子,则吾道之所赖以传,乃惑于疑似之际,荡然莫返。吁!可悲矣!生死鬼神之理,惟圣人知之。道家欲不死,佛家欲无生,皆未之知也。圣人明幽明之故,原始反终,知死生之说,精气游魂,知鬼神之情状,然不谆谆以告人,虑学者之不能无惑也,故子路问鬼神,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盖以事人所以事神,知生所以知死,不欲子路舍其常行而他求也。学者不求之《易》、《论语》之闲,而轻受愚夫之诳。平时高谈,则曰:「吾学有所悟。」及遇利害事,不能毫厘,往往易其所守,几不能自立,乃曰:「吾学出世法,求其死而不亡者。」噫!亦惑矣!昔孟子比杨、墨以禽兽,为其似是而非。今释、老者,为己则一毛不拔,责人则摩顶放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