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两首。

  是年,全台安靖,南北千余里道路通行;绅商士民无不归功鄙人;而不知鄙人此一年中,因省中有人图报左公宿嫌、藉端掣肘,吾之志厄而不得伸者多矣。嗟乎!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七年(戊辰),四十五岁(是年,在闽。冬,「台湾进退志」成)。

  先是,除夕,得嘉属后大埔叶阳春山外匪徒结会行劫之禀。余料其必为大土豪吴志高作眼线也——缘志高近颇敛戢,而嘉义在城绅士恨其旧恶,谋之邓令、刘镇图之;阳春,志高中表亲戚,察知消息,故为此以探镇、道之意;或又言其入内山以为巢穴者。余忧刘镇、邓令之轻举妄动也,故于禀中批示明切,一破其疑、一杜其勾结内山之计;且俟相机图之,以为稳着耳。委严令成仪署嘉义篆。拜发「晚稻收成」一疏,又「请旌节孝」一疏。

  二月,成「送黄西春」五言古诗四首。定「保举剿办土匪及办理合众国与傀儡山洋番交涉案奏稿」。望日,成「杂感」五古一首。十七日,护道梁守来台。十八日,交卸。二十日,台郡郊商迎余长生禄位借奉于水仙宫,演戏庆祝。又以余去在即,有涕下者。次日,赴安平祭江神。归过水仙宫,正各商供余长生禄位于殿中而演戏于庙外;鄙人视之,不觉涕下矣。又有淡水厅在籍布政使衔捐职道员林占梅再四求见,缘伊有重案悬搁数年,抱病来城,力求昭雪;不料余即交卸,闻耗神魂俱丧。黄庄氏一案,亦积年未结,奔赴来城,欲及余在台为之了当;甫至而余已卸事。若辈固苍黄若失,鄙人亦抚心怦怦。又次日,满城绅衿士子以余长生禄位、衣冠奉迎游城,并以鼓乐随之;本署书役亦供长生禄位于公廨。二十四日辰刻,出城;沿街香案排于店内,满城绅商士子送至离城十五里之安平,并有送至海边、亦有登舟出洋至四草湖相送者;镇、道及文武各官亦同送至安平。午刻,乘船出海,至四草湖上船。二十五日,阻风;夜半,开行。二十八日午正,抵番船埠,寓上杭街福森春栈;东道主人,则杨子恂太史也。

  三月二日,周寿珊、夏筱涛邀赴马尾见沈幼丹(葆桢)中丞,小住三日。初八日,迁居三牧坊公馆。十四日,送寿珊等赴沪采办军米运津门;其时捻踪已至天津,征兵四集故也。未几,沈幼丹中丞奏报鄙人病痊,以提调船政为请;奉旨允准。与梁礼堂(鸣谦)吏部订交。同孙少彭大令阅视道山朱文公祠,余所捐修也。

  四月,从杨卧云处借得所临「刘海峰批抹壮海堂稿」临之,闲出己意,断其是非;又临卧云所临「梅伯言圈点五代史记本」,并跋于后。

  闰四月,从卧云处借得「鲁山木文集」阅之,新城之倡为古文词者。又借得姚惜抱「庄子章义圈识评注」临之,于所购「庄子翼」上并系跋语。二十一日,寿珊自沪归,叙及相侯曾公于鄙人颇为眷眷,亦知前此之佑唐为非;事久论定,不能诬也。

  五月初三日,邀同寿珊、卧云、礼堂、笠云宴于小西湖;寿珊成七言律诗一章,次韵和之。又题徐清惠书「于清端在柳州罗城与友人书」卷子。又次寿珊和卧云「客感」原韵七律一首,又和寿珊「用杜公咏怀古迹韵」五首,并成「徐清惠公墓志铭」。

  六月十二日,奉督院行知,前在台湾保举文武各员已准部咨奉旨允准。又代沈中丞作「祭江神土神文」。缘船台滨江为大潮汛所啮,筑石堤御之,屡成辄毁;沈公自请严议。自为文祭江神、土神之后,石堤成而船台无恙矣。二十四日,又感寒疾。适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书,催予回任;以台湾道缺最紧要,不能任意由外委署,幼丹中丞为设法留之。从卧云处假得「太乙舟山房文集」阅之,盖守惜抱家法者。

  七月,为卡颂臣(宝第)中丞题「我园话别图」卷子,又撰「陈氏二烈妇传」。从卧云处借得吴仲伦「初月楼文钞」阅之,文体洁而不芜、屈而不突,议论亦有根据;于古文可谓能知正法眼藏者矣。作「同里陈玉海孝子傅」。

  八月,阅「朱梅崖文集」。又从卧云处借得张皋文「茗柯文集」、「大云山房文集」,从礼堂处借得「沈果堂集」阅之。二十日,复同刘个亭、章子亮、吴子俊游鼓山,留诗别去——其诗长善甫(庆)协领刻之喝水岩石上。成「李恕皆观察墓志」一首,又作「诸暨农夫包立身传」。甫成,忽奉饬催回台湾本任谕旨,并饬查劾刘镇不职之状;而余知台湾事多掣肘,断难成功,已先一日禀请开缺矣。次日,复感寒疾。病中再禀求开缺,两院优批「慰留」,并俱亲临劝慰;余以病,辞不见。三上禀求开缺,词更迫切;督院复遣心腹长善甫(庆)协领、杨楚云(在元)中军来劝,复坚辞之。旋闻两院已代奏请开缺,而刘克庵(典)中丞书来,决计请余入关,共图补救。

  先是,幼翁有请余为轮船统领之议。重九日,与礼堂同定章程十条;礼堂属草,而余润色之。一、定官制;一、定廉饷;一、定操练;一、定日期;一、定赏罚;一、定修整;一、定运儎;一、定分段;一、定巡缉;一、定探报。礼堂又草「轮船请设统领疏稿」,余附参管见而润色之;洋洋大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