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尝课其弟榖曰:『读书以明道也。吾自得高子遗书,所学乃有归宿』。既与同志讲道东林,高君汇旃推为主席。重修道南祠,辑「忠宪年谱」、「高子节要」、「东林书院志」诸书。学使慕其名,贻以额曰「力扶正学」;终不一报谒也。着有「生轩易说」、「易同」、「春秋论」、「春秋集说」、「尚书讲义」、「四书讲义」、「生轩存稿」。以布衣终。
  ——见原书卷二十八(名儒)一下。
  沈国模(附史孝咸、管宗圣、韩当、邵曾可、邵廷采、王朝式)
  有明余姚王文成公讲「致良知」之学,弟子遍天下;后或不轨师说为,訿议于世。而同邑传其学者,推徐曰仁(爱)、钱绪山(德)、洪湖今(山瀚)、闻人邦(正铨);再传而得沈先生国模。
  国模字求如,余姚诸生。少以明道为己任;尝从蕺山刘子会讲证人社归,辟姚江书院,与史子虚、管霞标辈申明「良知」之说。其所学,或以为近禅;而言行敦洁,较然不欺其志,故推纯儒。明亡。闻刘子绝粒死,哭之恸。已而讲学益勤。
  初,山阴祁忠敏公彪佳与先生善。忠敏以御史出按江东,一日杖杀巨憝数人;会先生至,欣然以告。先生字祁曰:『世培!亦曾闻曾子云「哀矜勿喜乎」』?忠敏后尝语人:『吾每虑囚,必念求如;恐仓卒喜怒过当也』。顺治十三年卒,年八十有二。
  子虚,名孝咸,余姚人;继求如先生主姚江书院。尝曰:『空谈易、对境难;于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三语精察而力之,其庶几乎』!家贫,日食一粥,泊如也;醇洁之士多归之。卒年七十有八;顺治十六年也。
  管霞标者,名宗圣;亦余姚人。为人孝友忠亮,强气自克。言动必准于礼,乡人化之。孙少保矿始与霞标为文字交,既从讲圣学;喟然叹曰:『向嗜读「左」、「国」、秦、汉百家书,先生为我洗尽矣』(矿,世所称月峰先生也)。
  自沈、史歾后、书院辍讲垂十年;而县人韩仁父继之。
  仁父名当,求如弟子也。其学兼综诸儒,以名教经世,兢兢儒、佛之辨。居贫,未尝向人称贷。每言立身,必自「节用」始。出陆梭山「居家制用篇」授学者,曰:『能仿此,亦自足用,何更外求为』!临讲,必默对良久,始发语。闻者辄内媿汗下,退而相语曰:『比从韩先生来,不觉自失』!
  时又有邵曾可者,字子唯。性孝友恺悌。少颇好书画;一日,读「孟子」至『伯夷,圣之清者也』,遂涣然释去。姚江书院之立也,人颇迂笑之;子唯厉色曰:『不如是,便虚度此生』!遂往学。同侪请业者多辨难,子唯独默然竟夕。初以「主敬」为学,后专提「致知」。师事子虚甚谨,晨走十余里,叩床下问疾,不食而反;月余亦病。同人推其诚笃。卒年五十有一。
  子唯生贞显,字鹤间;鹤间生廷采,字允斯、又字念鲁,学者称念鲁先生。九岁读史,即操椠为徐达、常遇春传。有法祖自外归,偶举宋儒语语之;念鲁兴曰:『其人安往邪?愿得而事之』!祖以为有志,即为具衣冠送之姚江书院。是时求如先生年八十矣,岁必一再至书院为诸生设讲;念鲁立阶下听久之,执卷请曰:『孩提不学,不虑尧、舜不思,不勉同乎』?求如叹曰:『孺子知「良知」矣。能敬以恕,吾何加焉』!自是,从韩先生孔当受业。初读「传习录」,无所得;既读刘公念台「人谱」,曰:『善哉!吾知学王氏学者所始事矣』。年二十,为县学生,耻为应举之文。入则读古书;出则古衣冠行市中,末尝旁视。居丧,不作佛事;营窀穸,必诚必信、一恸尽哀。
  当是时,书院诸先生相次歾,念鲁抱遗书于荒江斥海之滨,守其师说不变。然贫无以自存,走嘉兴,课童子自给。居数年,有施博者与论学于放鹤洲,念鲁曰:『天泉四言阳明本无极之说,儒也;龙溪浸淫无生之旨,释也。不得以彼病此』!博肃拜曰:『博老矣;惟吾子崇尚正学,幸自爱』!蠡吾李刚主贻书论明儒同异;念鲁答曰:『「致良知」者,主诚意。阳明而后,愿学蕺山』。其自信如此。初,宛平孙侍郎承泽、孝感熊相国赐履先后以辟王氏学为己任,朝野之士譁然从之;念鲁曰:『是不足与辨,顾在力行耳』。尝从同县黄先生宗义问「干凿度算法」、会稽董先生瑒受「阵图」、保定王先生正中学「西历」。
  施将军琅征台湾,遇念鲁于西湖,纵谈沿海要害;施奇之,请与俱,不赴。间游镇江,与梁总兵化凤讲击刺之法;一月而尽。之淮安,从防河卒问「河淮离合状」。北访黄河故道、西走潼关,喟然曰:『土则古所耕也;而水利亡矣,奈何』!会邑人修复姚江书院,用礼币致之。先一日,戒众;厥明,诸子及地方吏毕至,释菜于先贤如礼。出即讲堂,南向坐;童子歌诗阕,为讲「易」艮卦,闻者肃然。父老皆喜,曰:『数十年,今见此也」!
  寻游京师,商邱宋至、鄞万经欲招入一统志馆;念鲁谢曰:『老矣』!遂归。康熙五十年卒,年六十有四。先生貌丰,目有光;紵袍布履,门庭洁如。居家必正坐;酒酣谈忠孝事,人人感动。平生笃于三党,养老姑;终其身,馆陶家堰。时邻妇诎声数出于梱,闻邵先生过,辄止;一年而改。行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