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宣大赵全、辽左王果,其先皆降人也,猖厥边境数十年,荼毒生灵数百万,岁岁征兵,月月征饷,费盖不赀……今张廷福本以险邪小人,能通字义,而又素熟口外之山川道路,一投大嬖只,即任为腹心,专事唆诱,日倡奸谋,勾虏入犯,势所必至。今幸缚而致之,诚伐谋之策,不战之兵矣』。

  六月,总督具题,兵部覆奏语有『北虏寒心,边烽不耸,绩有可嘉,相应纪录』之嘉奖(旧谱)。

  迎父木山公及母就养,次子祖发生。

  冬十月,俞公大猷以疾乞归,先生送之河干。

  「告俞虚江先生文」:『未几疾作,两疏乞归,时戊寅冬十月也。第送至江浒,先生握手叹曰:「自吾在兵中四十余年矣,晚得吾子,实吾之幸,入室授受,虽非人所知,俾宫墙望重,则在吾子勖之」。及舟将发,恋恋不忍别去,先生倚篷,第则立马远望不见,徘徊咨嗟。……』。万历七年己卯(一五七九),先生三十九岁。

  春二月,建潮河川石桥。以北方匠人不知建巨桥之术,特征闽匠举建平桥七洞,展二十八丈。按是役先生提调,与有功焉(参「戚谱」)。

  是年春,黄台吉妻大嬖只(「边略记」作比妓)炒蛮复并起寇古北口及曹家塞(塞字,陈第「送参戎东川谷公序」作寨),夷人刁儿志火泥赤来告。未几,果袭柏岭安边,出擦肚岭,而以边备戒严,辄引去。我师出击其归路,至苇子谷,遇炒蛮,先生与诸将率五百骑转击破之,生擒十三夷,斩首五级,驼马十八匹,器仗百五十,余贼皆腾山却走,我师乘胜追逐六十除里,山林险阻,始罢兵还(参「戚谱」)。二月,巡抚陈公道基荐语:『出其长,犁虏庭而事办;要所就,建上将而功成』。又巡按于鲸公荐语:『爱士若投醪挟纩,理戎本礼乐诗书』。三月,总督军门具题,奉旨加级赏银(旧谱)。

  三月朔日,以胡虏戒严,先生被甲行边。马上读邸报,知齿诸荐剡之列,乃作书谢于按院特荐。

  谢于按院特荐书…『……顾潮河边鄙之极陬,提调武弁之贱吏,每愿执鞭,未能自达,不识台下何从而知之独深也。夫观其文而鉴其志意,察其貌而谅其忠诚,得之骊黄牝牡之外,拔之卑微疏远之中,此非弟所敢望也。三月朔日,第以胡虏戒严,被甲行边,马上读邸报,知齿诸荐剡之列,不觉涕泣沾襟。左右请曰:荐而反泣,不已过乎。答曰:非尔所知。夫顺永保河,燕赵之故土也;投石超距;怀谋挟策之夫如云如雨,今于提守之内,谬叨特荐,实世所觏矣;感恩知己,并切寸心,此其所以泣也。第也自当益竭驽钝,勉拊勋庸,与将传所载谕品色,庶几无忝知遇矣』。八月,答友人赵思国书,言其外抚强夷、内训疲卒之状。

  八月望日,塞下读兄书,惠教四言,字字药石,非骨肉相知不能及此,且其词文旨远,令人三复不忍释手。从前极深研几之说,殊不若是之切近精实也。兄之学问长益,其在斯乎?第自待罪古北,日夜劻勷,外抚强夷,内训疲卒,身劳虑竭,发白无数,老母见之,深以为忧,曰儿奈何若是?对曰:业已委质为封疆之臣,谊当如是,不敢辞也。又答郭道见书其略云:

  蓟门为古北地,去忧炒蛮入寇,乃雅鹘,又古北东界,所失虽少,然东牟大将军坐是削俸,协守而下论罪有差,内外缙绅士大夫言国大计者,皆汹汹然为蓟门深虑,是以谭襄敏公特置弟于此,兄谓虎穴,亶其然乎。待罪以来,奔走靡息,夷情边境,偶皆即安,可幸无罪。然守在冲关,少失机宜,则变衅无量,即悬崖而走,彀中而游,不足喻其危也。欲不严翼,如共服何。嗟夫昔为诸生,优游泮涣,拱手而言戒惧,实未尝戒惧也。今为天子守边,百责攸萃,外劳其形,内焦其心,年未四十,发白种种矣。节侠之气尽忘,敬戒之心愈笃,不言戒惧,戒惧在兹,吾兄之论,先得我心之同然矣。……』。

  是年秋,俞公大猷卒于闽。

  按「告俞虚江先生文」有云:『己卯春,先生(指俞公)至闽。夏中,寓书谓第:喜尔功名洸洸日新矣。秋,先生逝………』;是则俞公之卒当在本年也。「通鉴辑览」作「万历八年秋七月卒」,有误。

  秋,先生父木山公卒于潮河任上。

  案万历八年「祭郭道见文」有『余生世四十,不识哭泣,去秋哭吾父,今春哭吾师俞虚江公』一语,可知木山公系卒于本年秋间,至八年春始闻俞公讣也。又「答林日正书」有云:『先人木山公资品极高,时以已意论断经书,迄今思之,皆有至理,尝至蓟门,弟奉侍一年,绝口不问禄人多寡,每御酒肉,则思宗族之贫,……故生则乡闾爱之,殁则邑里思之』。按祭外母亦云:『己卯秋,第不幸丧父』。万历八年庚辰(一五八○),先生四十岁。

  春正月二十八日,俞公大猷侄试南宫,以公讣闻于先生;先生哭不自胜,举家皆哭,皆不自胜,友朋闻之有坠泪者。适门下士陈凵叅戎归闽,乃寓奠陈词焉(采「告俞虚江先生文」)。

  作「哭俞虚江先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