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当夕起,数他极浦落帆初。自知汗简今千轴,更说生犀有几株。赤壁当年遇黄盖,周郎何惜借吹嘘。

  文字纷纷更问兵,秋灯束发尚青荧。便令三子成门户,却许诸孙说典刑。隔水忽传朝露曲,行人长数夕阳亭。河东健笔惟诸薛,梅子岗边为勒铭。

  别方次云

  姑苏台上姑苏馆,共说南山竹火炉。湖上相逢又相别,不知何处说姑苏。

  代陈季若上张帅

  柳堤九曲暗青丝,画戟丛中昼影迟。传说姑苏新乐府,只缘太守例能诗。

  直甫见示次云乞豫章集数诗偶成小绝因以自喻

  修水佳人白玉栏,花前何似妾容颜。从来未省伤春意,犹自楼头画远山。

  莫怪骚人太颉颃,曾闻阿母语刘郎。神仙本自无言说,尸解由来最下方。

  吴容州仲一挽词

  竹屋绳桥自有村,牛山箫笛不堪闻。碑前更问何年月,为借容州旧使君。

  哭徐删定德襄

  修文巷里莫春前,欲上旗亭问客船。忽有短笺无寄处,渔梁却在泪痕边。

  忽然白昼自生哀,立马桥东唤不回。惊起何波理残梦,十年灯火上心来。

  哭伯兄鹊山处士蒿里曲

  窃观之,近古葬显者则歌《薤露》,又有《蒿里》之曲,施诸闾巷,乃取鹊山号哭之声作是曲。

  残云衰草趁人愁,生即团栾死便休。悲泣声中裁此曲,鸡啾山外鹊山头。

  长记藜床发问初,翩翩出语自无馀。斯翁胸腹平如水,不在尘埃数卷书。

  桐棺三寸更何疑,却取江枫短作碑。惟有一般《蒿里曲》,长箫欲断更教吹。

节孝诗钞

  徐积
  和杨掾月蚀篇并序

  杨子常掾为《月蚀篇》示予,辞义甚伟,某不敢虚辱其贶,乃吟哦而和之。《诗》曰:“彼月而蚀则维其常。”《春秋》月蚀不书,其非大变也可知矣。形而为诗歌,若无不可者,遂卒赋之云尔!

  元丰之元岁戊午,斗柄斜指西南维。月行赤道日南陆,营丘分野星虚危。昨夕既望复今夕,盛若不损盈不亏。安知变起在顷刻,突如有物侵其肌。其始色变甚苍黄,须臾赤黑相合离。良久烟焰极薰燎,一团白玉烧为灰。黄琮苍璧不可辨,枯株死兔将安归!孰乌其吻吞巨皿,孰丹其汗流墨池。如食非食始为薄,有物无物不可知。虾蟆何物敢张口,麒麟何故敢争斗。是何星曜敢侵犯,自是其形不可久。君不见,对月数眉毛,须臾引臂不见手。嗟嘘天上之神物,乃有如此事,所蔽至甚不可解,凶而家室亡而身。不然借使幸而免,后世讥笑遭恶名。君不见,汉朝贾生文有馀,其心大勇其才疏。当时如必用其术,纷纷不免危其躯。晁错堂堂蔽於刻,公孙规规蔽於谀。谷永之才蔽权势,有若鹰犬供指呼。霍光虽贤亦有蔽,何不早去显与冯子都。刘歆致位为国师,且若扬雄久以为大夫。蔽於太高李膺辈,蔽於已甚陈蕃徒。窦武不断蔽可痛,柬之不忍蔽可吁。王允所蔽在无权,荀彧所蔽不早图。萧禹之蔽入於佞,王衍之蔽失之虚。牛李虽奇蔽朋党,机云虽俊蔽附趋。王导蔽怨杀周顗,遂良蔽诬杀刘洎。崔浩蔽强杀其身,所蔽若此甚可畏。我爱安世真朴忠,匿名远世归至公。有私见求坚不许,以私求谢绝不通。诸葛武侯为将相,心迹皎然无所枉。有罪至亲而必诛,有功虽仇而必赏。谢安知婿王国宝,不以身蔽能辨早。人心自是悦而服,不顾四肢与肝脑。苻坚之师号百万,一战而北若摧槁。我吟此篇不足录,却忆唐衢忠义哭。古人今人何择焉,大抵人心蔽多欲。月之所蔽惟须臾,须臾蔽去明如初。人之所蔽何太甚,至於终身不悟不可除。月乎,月乎!明哉,明哉!善去其蔽,何速之如。君子法之所以改过。贤者法之所以知非。勇决之徒,所以奋发。感慨之徒,所以嘘欷。我虽老且病,龊龊无所为,犹能对月吟歌诗,安得慷慨之士如桓伊,把笛为予吹。

  大河上天章公顾子敦

  万物皆有性,顺其性为大。顺之则无变,反之则有害。禹之治河也,浚川而掘地。水行乎地中,其性安而遂。因地为之防,犹恐不足制。故附之山足,使循山而行。山不可必得,或原阜丘陵。水行乎两间,既固而既宁。及将近下流,山远而地平。渠裂为二道,河分为九形。虽暴不得怒,虽盛不得盈。所以顺而制,归之於沧溟。后代蒙其业,历世六七十。凡千有馀年,而无所决溢。国君与世主。岂皆尽有德。盖繇河未徙,一皆循禹迹。河道既一徙,下涉乎战国。水行平地上,乃堤防湮塞。其时两堤间,实容五十里。水既有游息,堤亦无所毁。后世迫而坏,河设始烦促。伐尽魏国薪,下尽淇园竹。群官皆负薪,天子自临笃。其牲用白马,其璧用白玉。歌辞剧辛酸,姑不至号哭。瓠子口虽塞。宣房宫虽筑。其后复北决,分为屯氏河。遂不复堤塞,塞亦无如何?两河既分流,害少而利多。久之屯氏绝,遂独任一渠。凡再决再塞,用延世之徒。有天时人事,可图不可图。有幸与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