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我来无停止,酒饭全然吐出来,必然受了那豆汤的害。可怜那石庵、仲美,只泻的眼花鼻歪!

家人托汤上云这是宅里送出绿豆汤来,给王二叔吃。子雅说甚好。接过来吃了说奇哉!果然好了些。石庵、仲美捧着肚子啀哼回来说哎哟!就死也去给俺要盆绿豆汤来,给俺解解。家人答应了一声,回来说宅里熬着哩。春香笑出来说大婶子说,问问周二叔合大姑夫,还敢那不敢?石庵睚哼着说哦哦!吃了他的亏了。你说他再不敢了。他出来,我光着跛骼盖跪着他。春香待走,石庵睚哼着说哎哟!你回来,我问问,那药是别人加的,是你大婶子自己加的?若是他自己加的,死了还不懊悔。春香笑着去了,家人托上绿豆汤来,仲美说只怕又加上了。石庵睚哼着说经了美人手,我先吃了死了罢!二人吃讫说呀!果然止了。子雅说愚兄弟先行了罢。石庵说咱同行。公子说宿了罢。石庵摇头说不是玩,不是玩,求每人亲赐一根拄杖罢。果然拿了三根来,每人拄了一根说请了。

诗:子雅刮肚搜肠眼也枯,子平几乎三命尽呜呼;

仲美啀哼从今朋友应相戒,石庵啀哼莫访城南高四于。并下

男装

公子上云前日江城用巴豆得罪了亲友,那周、张二人还不屈他,但连累了王子雅,着实惭愧,又不曾敢出门谢罪。那县前有个茶馆,红梅甚盛,反蒙他请我去赏,心中越法讨愧的紧!

[耍孩儿]他携酒到俺家,巴豆汤来连累他,汗珠叫我通身下。约有半年不相见,反蒙他请去赏梅花,此行还得告一告假。这心里踌躇不定,我可待托个什么?

久不出门,着实纳闷。当时那朋友还来访我,自从王子雅中毒之后,半年以来,并没有一个登门,想是恶名远播了。今日之约,必得去才好。若说吃酒,他必不放我,我可托个什么原故?思介半年来愁闷杀,有人说请痒难抓,勃勃兴致安不下。出门的假儿实难告,反复思量说什么?这个谎要托的题目大。俺说的冠冠冕冕,唠的他见信方佳。

有了,俺就托文社里请我去看课罢。江城上,公子笑入云适才众朋友写了字来,大家会课,请我去看文章。江城说去去就来。公子大,喜说是。下,江城背云又不知弄什么鬼儿!下,王子雅合二三朋上云天已午时,高四于待好来也。

[罗江怨]春风早,春风又吹来,梅花娇红乱开,千枝万朵门外。这馆中柳榭花台,桌椅光并少尘埃,一杯酒叫人心中快。茶儿好酒儿乱筛,满坐人闹闹垓垓,博士奔走忙成块。午将转日色渐歪,诸客到一客未来,没上席大家殷勤待。

公子上云来此已是王家茶馆,待俺进去。呀!这馆中客甚多,各席已满,却不知王子雅在何处。茶博士说王二叔在后边哩。走上几步说又是一层院落,好不幽雅!这各处却也不少梅花,果盛的紧!

一步步转回廊,庭院开清雅异常,上栏干尽是梅花放,乱纷纷满院清香。有杨柳垂下池塘,拨琵琶何处高声唱?酒席儿各处高张,吃酒的逐队成行,醉乡人渐有风颠样。这里瞧瞧那里张张,作望介同事人却在何方?王子雅出来翘首望。

子雅说这里来,四于,大家等候久矣。馆中都不为礼罢。公子说小弟和兄台还该为礼,年前得罪,又蒙盛情。子雅说怎么又客套呢?让了坐,斟上酒,公子说小弟实实有愧!

蒙亲友同到我斋,那一日得罪兄台,回头已是半年外。每日家想在胸怀,总未能叩谢庭阶,到而今朋友心肠在。纵然是小弟不才,绝了交也是应该,幸蒙见谅不深怪。今早儿又把人差,约小弟来看梅开,治肴治酒还相待。见了字着实徘徊,俺已是有心不来,若不来辜负了老兄爱。

于雅说这都是些套言,不必再题。这闷酒难吃,新来个名妓,名字兰芳,模样绝好,我已约下他了。叫人请他来。公子说叫妓我便行矣。子雅说我不是相戏,不过你恐怕犯法,那家里眼也没有这么长。正说着,兰芳到,拱了拱手,让他坐下,公子起背云好个标致人!怎么行户中有这样美人!

好一个标致人,一件件典雅无伦,难得处就是一个韵。也不在画黛乌云,也不在杏眼朱唇,教人说不出是那里俊。嫌粉儿白的挣新,嫌胭脂红的太深,一半点倒合江城近。一见面着人消魂,心上痒何处抓闷,没操就入了迷魂阵。

公子坐下,子雅说这一位是高大爷,是世家名士。兰芳笑了笑说看人物就知是才子。高大爷贵庚好像十七八岁?公子说今年二十一岁了。兰芳说大奴三岁。两个彼此端相,子雅说兰芳上来,陪高大爷一坐,省的远了看着不便。果然两人坐在一堆他二人接坐挨肩,彼此都喜喜欢欢,时时笑语垂情盼。这一个暗蹴金莲,那一个笑上眉尖,两家都把心绪乱。哑谜儿暗会心间,眉眼把情传,做手势背不的旁人看。合坐人吃酒猜拳,他两个意惹情牵,看情势也顾不的把王法犯。

子雅说佳人才子,极好的一对夫妻,您俩个违法犯了嫁娶罢。兰芳说高大爷何等人物,俺梦也不敢高攀!子雅说我管撮合。兰芳说多谢王二爷,若不的呢?子雅说好奇呀!赌了咒誓不成么?

低下头暗自沉吟,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