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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许、张二人来了。曹操问:“来了么?”答应:“来了。张郃中了枪了!”曹操慌忙去看说:“好,好!虽透了甲,幸而伤不甚重。如今人困马乏,须要寻个去处,歇歇人马,烤烤衣服,做些饭吃。前面不知什么去处?”众人说:“到了葫芦峪了。”曹操说:“速速埋锅造饭,给我烤烤衣服。”众人听说,都去奔忙。曹操坐下一瞰,哈哈大笑。众人说:“丞相,乌林一笑,笑出了个赵子龙,如何又笑?”曹操说:“还笑的孔明无智。”

笑孔明,笑孔明,这里兵马好安营;若是安下一支兵,咱可真正难逃命。这里平,这里平,他还是个小后生;虽然有点小计谋,到底也还上不净。

“你说这里埋伏下兵马,咱那里逃走?”言还未尽,一声炮响,跑出两员大将,大叫:“曹操休走!俺乃糜竺、糜芳,奉将令取你首级!早早下马,免动刀枪!”

[皂罗袍]奉将令取你首级,早下马是你便宜。刀剑一动剁如泥,那时休说咱无仁义。割了奸肉,剥了贼皮,也给朝廷家出出肮脏气!

曹操又战战起来。众人扶他上马。一干人顾不得困乏,一齐乱战。那蜀兵放火来,满峪皆着,烧的曹兵弃甲丢盔,死的死,杀的杀。二糜得了衣甲器械而去。却说:那峪里只有一条出路,曹操被将护着逃出性命。都说:“丞相身上还有火哩!”给他搓杀。曹操说:“怎么又吃一场横亏,好恨人也!”

[呀呀油]好奸徒,好奸徒,烧的我鼻脸黑又乌!不惟说是衣服烧,身上燎泡无其数。天叫孤,天叫孤,一统天下坐皇都,尽他怎么弄机关,自然还有天加护。

说不的人困马乏,只得慢慢走去,说:“恼死我也!”恸伤心,恸伤心,眵眉呆眼欺负人。不是他的武艺高,原是自己交死运。为了君,为了君,拿住周郎抽了筋;还把孔明剁千刀,方才解我心头恨!

众人说:“前边是华容道了。”曹操走去看了看,大笑说:“好了,好了!亏了孔明失计,这里没有兵马。”

我孤穷,我孤穷,人困马乏肚里空。万死千生跑出来,像是一个南柯梦。到华容,若有兵马往上冲,拴缚只用一条锁,何须又把刀兵动?

正说着,一声炮响,转出一支人马,为首大将高叫:“关云长在此!”曹操吓的魂不附体,说:“可死了,可死了!”一千人战战成块。关爷又叫:“早早投降,饶你性命!”

[皂罗袍]有本领夹马就上,闯过去算你命长。我有刀来你有枪,前前搐搐不成像。待要不战,下马投降。孔明若喜,未必不把你放。

大家光战战起来。许褚说:“咱舍命合他决个胜负罢!”张辽说:“咱人困马乏,怎是个敌手!如今只有一策:关云长虽然勇猛,他生平打的謽汉,不肯打死蛇;何况丞相待他甚有恩情,他为人义气,咱和他说好的,未必不见面生情。不如丞相亲去。”曹操无奈,只得欠背躬身,到了马前说:“将军好么?”关爷喝了一声说道:“待死杀,就死杀,问俺怎的!”

何劳你问俺近况?杀过我,放你颠枪。马上谁合你叙家常?费唇;舌,上不的正经账。打伙商量,或杀或降,军令森严,谁把人轻放!曹操说:“我在将军身上也有好处来!”关爷说:“我已是报答过了。”

俺当年曾领大教,你待俺情义也高。颜良、文丑把头枭,那时已报恩情报。今日相遇决难轻饶!不敢徇私,我实相告。

“点点人数,听俺绑缚。”一个,二个,三个,…共十六个。曹操说:“将军,你忘了过五关,斩六将时节么?”关爷回头自思说:“可是老贼虽然可恨,今日却也可怜。旧日交情,忽然打动,可怎么处?”张辽见他踌躇,掐了掐曹操说:“还不逃命,更待何时?”果然哄的声跑了。关爷见他跑了,大喝一声,那十六个人一齐跪下。关爷又不动手。他爬起来,上马好跑。关爷低头说:“这可怎么处?”叫三军快赶。众人说:“去远了。”关爷长吁了一口气,说:“也罢!一时自己没分晓,且听军师去发落。”

那孔明才能出众,掐指儿算定关公,方才老鳖在瓮中,一刀就把残生送,一时昏惑放过华容,事到而今,懊悔中何用?

关爷领兵回去不题。却说:张飞一路截杀曹兵,夺了许多兵器。隔着大林不远,叫三军:“军师教俺午时歇马,休要违了将令。”俺凛凛一条好汉,不教俺截杀曹瞒。杀兵斩将好几番,一次何曾用着战?前边下马歇雕鞍,大小三军都把功劳献。

“这个大林,就好歇马。”不免下马进去,到了里旁坐下。有献耳级的,有献器械的。小校来报:“曹操逃下来了。”翼德惊道:“哎呀!快牵马来!”上了马大笑说:“好妙,好妙!”

那孔明兵机神妙,他已是算定曹操,一处不死一处逃,午时三刻,必然在此歇马,等着正好。这个乖子,看看你那里逃?

不一时,曹操来到,说:“前边是上京的大路,可无事了。”张辽一望说:“林里有人!”正说着,翼德一马飞出来,大喊一声:“张翼德在此!老贼那里走?”不用分说,一矛刺去,曹操落马。许褚来救,又一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