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制。知余欲续编《联话》,因录其旧作相寄。中有曲折尽意者,如挽何玉田孝廉云:“君乃长于情者,为戚友关心,终岁劳人草草;文因无如命也,以孝廉没世,当今天道茫茫。”又云:“阅历名场,终竟才人无福命;消磨心力,只缘文债与亲情。”又云:“人情欲赠方干第;天意原悭李贺年。”又挽许画山邑侯作屏云:“披叔重旧文,驯雉归来经笥富;溯旌阳遗爱,化凫仙去口碑传。”又挽林钝村孝廉一桂云:“三千卷勤抄,耄学宛如沈麟士;八二龄老宿,典型顿失鲁灵光。”又挽张洲山明经登瀛云:“吟成三影清词,怛化竟同蝴蝶梦;谢却九秋芳信,催归忍听鹧鸪声。”明经时客光泽,因赴秋试,抱病归,至家一日而卒。又挽言可樵邑侯朝标云:“千里衔哀,奉灵舆言遄,惊说莪诗初罢诵;廿年遗爱,怅弦歌遽息,惨教棠树不成阴。”时邑侯正丁忧,将扶柩归里也。邑侯常熟人,言子贤裔。又挽许子密茂才作枢云:“庚宿掩霜晨,黄菊丛中添泪雨;卯桥嗟月夕,紫藤庵畔景光风。”茂才家有紫藤花庵,即许瓯香先生友旧迹也。又挽廖封翁云:“卿霭焕朱门,石奋郎君皆贵仕;仙风飘绛节,刘纲夫妇并归真。”封翁夫妇,一月中相继而逝,即钰夫、仪卿二太史之父母也。又挽林母云:“教成诸子尽扬眉,咸使备宾兴德艺;看入三场才瞑目,不教迟哲嗣科名。”时有子四人皆应举,母没于八月十四夜,则诸子皆入闱矣。
何仙槎尚书凌汉终于位,赐谥文安。谨考我朝谥“文安”,前此仅有两人,一为孟津王尚书铎,一为掖县张阁老端。盖百十年来易名之典所仅见也。汪少海仲洋挽以联云:“践道一身,兼贯乎言功者德;易名当代,少止于义理曰安。”又钱心壶给谏仪吉联云:“渊云大文,赵张为政,奋建家风,时望兼汉廷数子;省台故事,都邑讴思,门墙述训,令名传荆国家风。”赠尚书挽联者甚多,皆二三十字巨制,惟此两联更为沈著耳。
潘云浦封翁,芝轩相国之父也。相国以尚书乞养十年,而封翁始归道山:张兰渚中丞挽以联云:“一品荷崇封,北斗尚书徵燕翼;八旬尊上寿,西方生佛想螺容。”
朱兰坡曰:“余嗣母贞节汪太宜人弃养,同宗同年宝应文定公寄挽联云:‘在女而贞,何异西山采薇,未仕抱为臣之节;诲子能似,空令南陔c黍,曰归兴失母之悲。’又同年李芝龄总宪挽本生母赵太宜人云:‘记事图成,百日孤儿绷雪夜;陈情疏达,三年两母痛泉台。’此联一谓余三月余而孤,本生母鞠育之苦,尝作《雪夜绷儿图》以记其事;一谓在上书房递摺告养,并言两母,仰蒙恩准。未至家,已闻贞母之讣。逾二载而本生母又逝也。切当不易,读之犹涔涔泪下。”
吴门陈竹士之室金纤纤,才女也,声震一时,著有《瘦吟楼稿》,早卒。汪宜秋女士挽以联云:“入梦想从君,鹤背恐嫌凡骨重;遗真添画我,飞仙可要侍儿扶。”人争诵之。其继室王梅卿亦工诗,合卺之夕,诗僧懒云戏制一联云:“几生修得到;一日不可无。”可称雅谑。
严问樵有一妹,适余生。次午三月产一女,随以四月八日亡。问樵哭以联云:“佛不慈悲,失乳忍听遗女哭;兄兼贫病,伤心更恐二人知。”
严问樵有姬人没于清江,问樵哭以联云:“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集句集字附
罗茗香曰:“朱竹先生旧有集句楹帖云:‘人道君如云里鹤;自称臣是酒中仙。’”惜未详所赠何人。
刘金门先生自出塞至赐还,凡阅三载。归后集杜句作联云:“三年奔走空皮骨;万古云霄一羽毛。”所至皆悬于壁,见者无不称其工妙。然次句究嫌其夸也。
万廉山郡丞喜蓄奇石,大有米海岳之癖。尝以“峨眉积雪”石自镌此四字,赠唐陶山方伯。方伯集句为联以谢之云:“何当报之青玉案;可以横绝峨眉巅。”
谢椒石曰;“真州察院,旧为盐政按部时掣盐公所,内有戏台。曾宾谷中丞燠有集句联云:‘粉泽大猷,元黄裨说;云霞万影,丝竹千声。’戏台联之庄丽,无逾此者。”
阮芸台师有别墅在邵伯湖之北,湖胫擦三万株,自额所居曰“南万柳堂”,以别于京师之“万柳堂”也。沿湖鱼利,甲于江北,师尝集句自题堂联云:“君子来游贯及柳;牧人乃梦众惟鱼。”以《右鼓文》对《毛诗》,自然名贵。
黄右原比部索余撰句赠联。比部博学好文,在淮商家为别调。余集《韩诗外传》及《汉书--河间献王传》语与之云:“虚己受人,彼其之子,殊异乎族;实事求是,夫惟大雅,卓尔不群。”邗上人多不知所谓,惟芸台师以为无虚誉也。
余前编《丛话》有辑汉碑句十余联,黄右原比部见之,以为未尽,因手录一帙示余。盖余前据敝斋现藏拓本为之,右原则从《隶释》、《隶续》中推广得之。今亦择录如左,弥觉古香袭人也。其四字云:“令仪令色;允武允文。”逢盛碑、鲁峻碑“为国桢干;配曜岳嵩。”范镇碑、郭仲奇碑“敦诗悦礼;含谟吐忠。”西狭颂、孔_碑“刚毅多略;文雅少畴。”丁鲂碑、郭仲奇碑“种德收福;干国栋家。”张公神碑、州辅碑“广祈多福;博览群书。”孟郁碑、鲁峻碑“姿兼申甫;德侔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