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以体温计验之。仍在一百零五度。及零三四度之间。甚以为
忧。予曰。无恐也。此气血未能撤消。营卫未能调和。而邪热之内伏者。仍不免有余蕴耳。
且现下喉烂全愈。眠食俱安。种种生机。与七日以前之危险现状。相去不啻天渊。乃以前方
去熟地。酌加青蒿、佩兰、苡仁、地骨皮等药。接服两剂。遍身发出白 。如水晶。如粟米
。而热遂退。饮食亦渐多。但仍不能起床行立。嘱以饮食培养。如鸡鸭汤、粥饭之类。尽量
食之。自是遂不服药。越数日。为其祖母诊病。此儿犹未能起床。但饮食甚多。每日夜须食
六七餐。至半月后。始稍能行动。一月后始能出卧室。可以想见其病之危。体之虚矣。当其未能出卧室之时。亦间
有发热便秘。面目浮肿诸现状。皆未以药治之。盖此为病后应有之现象。一俟气血精神恢
撤消状。则自痊矣。此病得瘥。固由病家始终坚信。旁无掣肘之人。而夏君子雨赞助之力。
亦足多焉。予用熟地时。病家不敢服。虑其补也。赖夏君为之解说。盖夏与金固旧交。而亦
精于医者也。
金平卿君令堂。年逾五旬。体素胖。今年六月。疽发背。先由西医刘某医治
多日。溃烂甚深。而不能生长肌肉。遍身发生小疖。形如豆大。其痛异常。手臂动摇。腿
亦颤动。不能起坐。彻夜不寐。西医见之却走。称为不治之症。并断其死期不能出一星期之
外。金君闻之大恐。适予为其公子治喉症。乃邀以延医。并云。聊尽人子之职分而已。其意
盖深以病势之危。恐终不能起耳。予诊其脉洪大不柔。左手寸部尤觉大硬。舌光赤无苔。亦
无津液。盖高年阴液大亏。孤阳独炽。外症出脓后。津血益伤。加以西医治法。只知消毒防
腐。而不知培养气血为根本之图。宜乎愈治愈坏。变症百出也。其时亦有夏君子雨同诊。遂
共商治法。用复脉汤去桂枝、姜、酒。加枣仁、茯神、黄 、熟地、枸杞子、鸡子黄等药。
加重其剂。黄 、熟地、干地黄、党参、枣仁、茯神等均用五钱。余药亦均用三四钱。鸡子
黄一枚。生冲和服。接服三剂。夜间稍稍能睡。背部患处亦稍见新肉。而脉息亦较敛矣。接
服至十剂。患处新肉日见增高。遍身小疖亦均出脓而消。舌色亦淡。饮食亦稍能进。手臂两
腿亦均不动摇矣。惟精神疲弱。时欲睡眠。脉息转虚滑。仍以原方减轻其剂。又服十剂。患
处肌肉渐平。而腰以下又发一痈。出脓碗许。仍以前方培养气血。越数日。病患忽不能安寐
。自欲奔走。几类发狂。舌仍光赤。盖脓出后阴液复亏。虚火复炽也。乃以原方去参、 。
重用干地黄、柏子仁、枣仁、麦冬。加莲子心。两剂而安。复以培补气血之药。服至一月始
瘥。
牛瑞堂先生令媳。筱川兄夫人。今年二月患喉痧症。服药不效。筱川邀予诊。痧出鲜
红。咽喉右边破烂。色红而兼有白腐。并不大肿。舌前半红赤无苔。颧红唇红。作恶。汤水
不能下咽。脉数身热。此阴液素亏。感受温热为病。先宜养阴清热解毒。拟方用细生地、
麦冬、金银花、紫花地丁、连翘各三钱。贝母、知母各二钱。甘草五分。橄榄三枚。作煎剂

仍用原方。下午十时复诊。诸恙无大进退。惟舌光红无津。片刻不饮茶。则燥硬不柔。身微
热。不能寐。盖日间亲戚问病者多。言语劳神。以阴亏之病。骤然劳神。则津液益亏脑力益
衰。而虚火亦益炽。此所以舌本燥硬。而光赤无津不能寐也。非大剂养液安神之法。断难有济。
幸筱川父子见信。乃以大剂增液汤为主。干地黄五钱。麦冬、元参各三钱。加鲜石斛三钱。
朱拌茯神、枣仁各四钱。百合三钱。甘草五分。莲子心四分。予坐俟煎药。且监视其煎药之
法。第三日。复诊。诸恙悉减。喉烂亦退。惟精神疲弱。夜间不能多寐。仍以原方。减轻其
剂。并加茅根、沙参、地骨皮等药。接服两剂。喉烂全平。身热亦退。痧亦脱皮。但不思饮
食。舌淡无苔。脉息 小。而兼有滑象。盖津液虽复。胃气尚虚。乃以四君子汤。加干地黄
、炒熟地炭、生谷芽、炒扁豆、莲肉等药。调补数日而痊。
刘子衡君令堂。年六十三岁。今年夏间。因孙儿病逝。悲哭太过。遂患喉症。延予治之。予
视其发白如霜。舌红如朱。中间略有薄苔。咽喉两旁满布白腐。以毛笔蘸水拭之。则依然
鲜红之好肉。并不溃烂。烦躁不宁。彻夜不寐。脉息虚 。盖劳神太过。虚火上升。心肾不能
相交。水火不能既济之病也。而况守节四十年。持斋二十载。其精血之衰脑力之耗。为何如耶
。乃与增液汤。干地黄五钱。麦冬、元参各三钱。加西洋参二钱。鲜石斛、枣仁、朱拌茯神
、百合各三钱。一服烦躁定。能安睡。接服四剂全愈。
张文卿君夫人。年三十岁。今年五月初十日来诊。咽喉两旁肿塞。汤水不能下咽。虽口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