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伤寒、时气、冒暑、风湿及
中酒之人,其状皆相类,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药治之。元光春,京师翰林应泰李屏山,得瘟疫证,头
痛,身热,口干,小便赤涩。渠素嗜饮,医者便与酒症丸,犯巴豆利十
余行。次日,头痛诸病仍存。医者不识,复以辛温之剂解之,加之卧于暖炕,强食葱、醋汤,图获一汗。岂知种种
客热,叠发并作,目黄斑生,潮热血泄,大喘大满,后虽有承气下之者,已无及矣!至今议者
纷纷,终不知热药之过,往往独归罪于承气汤。用承气汤者,不知其病已危,犹复用药,学
经不明故也,良可罪也。然议者不归罪于酒症丸者,亦可责也。夫瘟证在
表不可下,况巴豆之丸乎!巴豆不已,况复发以辛温之剂乎!必有仲尼,方明冶长之非罪,微生高之非直。终
不肯以数年之功,苦读《内经》,但随众好恶,为之毁誉。若此者,皆妄议者也。不真知其
理,遽加毁誉,君子之所不取。
以予论之,凡伤寒之气有六禁。初病之时,甚似中酒伤食者,禁
大下之,一禁也;当汗之时,宜详时之寒暑,用衾衣之浓薄,禁沐浴之火炕重被、热粥燔针
,二禁也;当汗之时,宜详解脉之迟数,用辛凉之剂,禁妄用热药,三禁也;当下之时,宜
审详证下之药,禁巴豆、银粉丸方,四禁也;远来之病患,禁车载马驮,五禁也;大汗之后
,禁杂食嗜欲,忧思作劳,六禁也。故凡有此者,宜清房凉榻,使不受客热之邪;明窗皓室,
使易见斑出黄生之变。病者喜食凉,则从其凉;喜食温,则从其温。清之而勿扰,休之而勿
劳。可辛温则辛温解之,可辛凉则辛凉解之。所察甚微,无拘彼此。欲水之人,慎勿禁水。
但饮之后,频与按摩其腹,则心下自动。若按摩其中脘,久则必痛。病患获痛,复若有水结
,则不敢按矣。止当禁而不禁者,轻者危,重则死;不当禁而禁者,亦然。今之士大夫,多
为俗论。先锢其心,虽有正论,不得而入矣。昔陆象先尝云∶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
耳!余亦曰∶正气本不乱,庸医扰之为剧耳!



<目录>卷一

<篇名>疟非脾寒及鬼神辩四

属性:夫疟,犹酷疟之疟也。以夏伤酷暑而成 疟也,又有
气之积也。多在左胁之下,状如覆杯,是为 疟,犹
夏伤于暑而为疟,何后世之医者,皆以脾寒治之?世医既不知邪热蓄积之深为寒战,遂为寒
战所惑;又不悟邪热入而后出于表,发为燥渴,遂为交争所惑。相传以姜、附、硫黄、平胃、
异功散、交解饮子治之,百千之中,幸其一效。执以为是,至使父子兄弟相传。及其疟之甚
者,则归之祟怪,岂可不大笑耶?《内经》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何世俗之愚而难化
也?又或因夏日饮冷过常,伤食生硬、瓜果、梨枣之属,指为食疟,此又非也。岂知《内经》之论则
不然。夏伤于暑,遇秋之风,因劳而汗,玄府受风,复遇凄怆之水,风闭而不出,舍于肠胃之外,与
荣卫并行,昼行于阳,夜行于阴。邪热浅,则连日而作;邪热深,则间日而作;并入于里则
热;并入于表则寒。若此而论,了不干于脾。
后世论药,如此之差误也。以时言之,治平之
时,常疟病少;扰攘之时,常疟病多。治平之时,虽用砒石、辰砂,有毒之药治之,亦能取
效。缘治平之时,其民夷静,故虽以热攻热,亦少后患。至于扰攘之时,其民劳苦,不可遽用
大毒、大热之药。若以热攻热,热甚则转为吐血、泄血、痈疽、疮疡、呕吐之疾。盖扰攘之
时,政令烦乱,徭役纷冗,朝戈暮戟,略无少暇,内火与外火俱动,在侯伯官吏尤甚,岂可与夷静之
人,同法而治哉?余亲见泰和六年丙寅,征南师旅大举,至明年军回。是岁瘴疠杀人,莫
知其数,昏瞀懊 ,十死八九,皆火之化也。次岁,疟
病大作,侯王官吏,上下皆病,轻者旬月,甚者弥年。夫富贵之人,劳心役智,不可骤用砒石
大毒之药,止宜先以白虎汤加人参小柴胡汤、五苓散之类,顿服立解。或不愈者,可服神佑
丸减用神芎等。甚者可大、小承气汤下之,五、七行,或十余行,峻泄夏月积热暑毒之气。此
药虽泄而无损于脏腑,乃所以安脏腑也。次以桂苓甘露散、石膏知母汤、大、小柴胡汤、人参柴
胡饮子,量虚实加减而用之。此药皆能治寒热往来,日晡发作,与治伤寒,其法颇同。更不愈者。以
常山散吐之,无不愈者。
余尝用张长沙汗、下、吐三法,愈疟极多。大忌错作脾寒,用暴热
之药治之。纵有愈者,后必发疮疽、下血之病,不死亦危。余自先世,授以医方,至于今日,五
十余年,苟不谙练,岂敢如是决也!又尝观刺疟论五十
九刺,一刺则衰,再刺则去,三刺则已。会陈下有病疟二年不愈者,止服温热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