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以立法之意。竟未闻有表章而示人者。岂求之而
不得之欤。将相循习而不求欤。抑有之而余未之见欤。余虽不敏。 请陈之。夫伤于寒。有即
病者焉。有不即病者焉。即病者。发于所感之时。不即病者。过时而发于春夏也。即病谓之
伤寒。不即病谓之温与暑。夫伤寒温暑。其类虽殊。其所受之原。则不殊也。由其原之不殊
。故一以伤寒而为称。由其类之殊。故施治不得以相混。以所称而混其治。宜乎贻祸后人。
以归咎于仲景之法。而委废其太半也。吁。使仲景之法。果贻祸于后人。伤寒论不作可也
。使仲景之法。果不贻祸于后人。伤寒论其可一日缺乎。后人乃不归咎于已见之未至。而归
咎于立法之大贤。可谓溺井怨伯益。失火怨燧人矣。夫仲景法之祖也。后人虽移易于穷。终
莫能越其矩度。由莫能越而观之。则其法其方。果可委废太半哉。虽然。立言垂训之士。犹
不免失于此。彼碌碌者。固无足诮矣。夫惟立言垂训之士。有形乎着述之间。其碌碌者当趑
趄犹预之余。得不靡然从令争先快睹而 简略之地乎。夫其法其方委废太半而不知返。日
惟
简便是 。此民生之所以无籍。而仲景之心之所以不能别白矣。呜呼。法也。方也。仲景
专为即病之伤寒设。不兼为不即病之温暑设也。后人能知仲景之书。本为即病者设。不为不
即病者设。则尚恨其法散落所存不多。而莫能御夫粗工妄治之万变。果可惮烦而或废之乎。
是知委废太半。而不觉其非者。由乎不能得其所以立法之意故也。今人虽以治伤寒法治温暑
。亦不过借用耳。非仲景立法之本意也。犹六书假借。虽移易于穷。终非造字之初意。夫仲
景立法。天下后世之权衡也。故可借焉以为他病用。虽然。岂特可借以治温暑而已。凡杂病
之
治。莫不可借也。今人因伤寒治法。可借以治温暑。遂谓其法通为伤寒温暑设。吁。此非识
流而昧原者欤。苟不余信。请以证之。夫仲景之书。三阴经寒证。居热证什之七八。彼不即
病之温暑。但一于热耳。何由而为寒哉。就三阴寒证而详味之。然后知余言之不妄。或者乃
谓三阴寒证。本是杂病。为王叔和增入其中。又或谓其证之寒。盖由寒药误治而致。若此者
皆非也。夫叔和之增入者。辨脉平脉与可汗可下等诸篇而已。其六经病篇。必非叔和所能
辞也。但厥阴经中下利呕哕诸条。却是叔和因其有厥逆而附。遂并无厥逆而同类者。亦附之
耳。至若以药误治。而成变证。则惟太阴为多。纵使三阴证。亦或有寒药误治而变寒者。然
岂应如是之众乎。夫惟后人以仲景书通为伤寒温暑设。遂致诸温剂皆疑焉。而不敢用。韩只
和虽觉桂枝汤之难用。但谓今昔之世不同。然未悟仲景书。本为即病之伤寒设也。且其着微
旨一书。又纯以温暑作伤寒立论。而即病之伤寒。反不言及。此已是舍本徇末。全不能窥仲
景藩篱。又以夏至前。胸膈满闷。呕逆。气塞。肠鸣。腹痛。身体拘急。手足逆冷等证。视为
温
暑。谓与仲景三阴寒证。脉理同。而证不同。遂别立温中法以治。夫仲景所叙三阴寒证。乃
是冬时即病之伤寒。故有此证。今欲以仲景所叙三阴寒证。求对于春夏温暑之病。不亦 乎
。虽然。祗和未悟仲景立法本旨。而又适当温暑病作之际。其为惑也。固宜。以余观之。其
胸膈满闷。呕逆。气寒等证。若非内伤冷物。则不正暴寒所中。或过服寒药所变。或内外俱
伤于寒之病也。且祗和但曰寒而当温然未尝求其所以为寒之故。能求其故。则知温暑本无寒
证矣。改之仲景书。虽有阴毒之名。然其所叙之证。不过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而已
。并不言阴寒极甚之证。况其所治之方。亦不过升麻甘草当归鳖甲而已。并不用大温大热之
药。是知仲景所谓阴毒者。非阴寒之病。乃是感天地恶毒异气。入于阴经。故曰阴毒耳。后
之论者。遂以为阴寒极甚之证。称为阴毒。乃引仲景所叙。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数
语。并而言之。却用附子散。正阳散等药以治。窃谓阴寒极甚之证。固亦可名为阴毒。然终
非仲景所以立名之本意。观后人所叙阴毒。与仲景所叙阴毒。自是两般。岂可混论。后人所
叙阴毒。亦只是内伤冷物。或不正暴寒所中。或过服寒药所变。或内外俱伤于寒而成耳。非
天地恶毒异气所中者也。朱奉议作活人书。累数万言。于仲景伤寒论多有发明。其伤寒即入
阴经为寒证者。诸家不识。而奉议识之。但惜其亦不知仲景专为即病者立法。故其书中。每
每以伤寒温暑混杂议论。竟无所别。况又视伤寒论为全书。遂将次传阴经热证。与即入阴经
寒证。牵合为一立说。且谓大抵伤寒。阳明证宜下。少阴证宜温。而于所识即入阴经之见。
又未免自相悖矣。夫阳明证之宜下者。固为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