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生,亦相克,天地万物无
一可以去之,其理之精微,实非易言者也。考之医籍,或谓阴易亏而阳易亢,务以益阴为先;或谓阴主杀而阳主生,必
以扶阳为重。若此之类,各有至理,而均非定论,何也?以未分常与变耳。试以四时昼夜核之,春夏为阳,秋冬为阴,
两分焉而毫弗参差;夜则为阴,昼则为阳,总计焉而纤无多寡,此阴阳之常也。以大地之变论之,时或亢旱,即阳盛阴
虚之象,必有待于甘霖;时或久阴,即阳衰阴盛之征,是有赖于皎日,此各执其说者,亦有至理也。以人之病论之,水
亏火旺,非清凉无以救其燎原,既不可专以阳为重;气脱神霾,非温热无以消其阴翳,亦不可独以阴为先。非偏执之见,
均非定论乎?
考之先儒,语其大纲,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是为流行;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则为定位。言其体用,天以阳生
万物,以阴成万物,惟两故化合而后能遂也。以阳为用则尊阴,以阴为用则尊阳,随时变易,迭相为用也。阳不能独立,
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唱。阴阳相生也,体性相须也,是以阳去则阴
竭,阴尽则阳灭。顾阴之为道,利于从阳,不利于抗阳;阳之为性,宜于潜藏,不宜于发泄。若夫阳主进而阴主退,阳
主息而阴主消,进而息者其气强,退而消者其气弱。阳刚温浓,居东南,主春夏,而以作长为事;阴柔严凝,居西北,
主秋冬,而以敛藏为事。作长为生,敛藏为杀,似乎以阳为重,及观天不地不生,夫不妇不成,又谓元不生于元而生于
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故不贞则无以为元,而非生生不穷之道也;又不必以阴为轻,则先儒之说未尝偏
轻偏重也。故阴阳得其正,则平若权衡,阴阳失其和,则反如冰炭。自其变者而观之,阳主乎热,阴主乎寒,不可混而
为一;自其不变者而观之,阴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阴,岂可分而为二。且阴阳互藏其宅,故伤其阳即及其阴,
伤其阴亦即及其阳。阴阳消长无穷,故阳之退便是阴之生,阴之退便是阳之生,《内经》亦曰∶阴阳之道,如环无端是也。
如曰阳能生阴,阴则不能生阳,岂理也耶?且果谷草木,有生于春而成于秋者,亦有生于秋而成于春者,惟独阳则不生,
独阴则不长耳。要之,论其常,则毫厘不可轻重;如其变,则刚柔大有悬殊。所以寒极则冻而死,暑极则热而毙,过则
主乎杀也;晴明物亦荣,雨露物亦茂,和则主乎生也。惟今人之体,偏胜者多,在乎临证者,于向来偏执之说,毋低其
短,善用其长可也。阴阳之理,非一言可以尽之也。



<目录>卷十一

<篇名>中道说

属性:中之为道,无所不涵,无所不彻,推之医理,尤不可忽。盖万病由于乖戾,用药惟以调和,益其不足,损其有余,
温凉攻补,必归于中而后可。夫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谓也。故中无定体、随时而在,一病有一中,不可偏向一
病,而今日如此为中,明日如彼为中,慎勿固执。且同一病而此,则如此为中者,彼则如此而又非中,无穷活变。故中
者,如权之称物,如镜之取火,少越焉,太过矣;少退焉,不及矣;总在死机之顺应也。医之中道,非不寒、不热,不
补、不泻之谓,中病即是中,中病而毫无偏倚,毫无过不及,即是至中。是以补如参、地,泻如硝、黄,热如姜、附,
寒如膏、连,散如麻、桂,毒如虻、蛭,合宜而用,何一非大中之理乎,是在平时穷理精而辨症明,则临病自生变
化,能统万理于一原,自能通一心于万事也。尝怪前贤往哲,代不乏人,其聪明才辩之资,纵横反复,蹈奇入险,固皆
医林之杰也,然而适中者寡矣。《书》曰,“允孰厥中。”子曰∶中庸不可能也,医虽小道,何独不然?



<目录>卷十一

<篇名>三百九十七法考

属性:仲景《伤寒》书为叔和编次,已失其真,即林亿校本,亦已难得,今世所传,惟成无已注释之本而已。至三百九十
七法,莫不津津乐道,而究鲜确指。汪苓友亦云∶前人所未明言,其引张孝培《伤寒类疏》桂枝汤服后至以助药力为一
法,温覆至如水流漓又一法,称与诸家不同,顾吾不知其何本而有此。考前明有吾虞赵开美翻刻宋板《伤寒论》全文,
其三百九十七法,于每篇之首注共几法,先则节录原文,开明第一、第二,次于原文之下,复列一、二、三之数,总计

书治法,了如也。但不知出自叔和,出自林亿,今之传本亡之者,殆为无己所删乎?后人未见宋刻,茫然不晓,如王安
道亦未之见也。国朝王晋三虽于每方之下注以各法,亦不过继张孝培、汪苓友之志而爱礼存羊,究有未能悉洽者。故愚
以为注书不应改移,止宜就文辨论,如朱子之贤,阙文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