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其健运,是以愈下愈胀。又以峻利益下之,致展转增剧。今先用六君子汤以醒其脾,加木香、砂仁助其运动。
再用吐法,吐出前药,弗虑大便不行,独虑行之不止耳。计所服药,硝、黄五斤,巴豆、白饼五六两,又加诸
悍之剂,幸而药性未行,尚可为计。否则如瓶水底脱,倾泻无余矣。今伤在上中二焦,下元未损,故两尺尚
有神,色苍气固,根本未动,尚可为也。服药后,腹加大痛,知药力已至,改用人参芦、防风芦、升麻、桔梗
各三钱,煎服。少顷,用鹅翎探之,涌出前药约十余碗。病者曰∶目前光矣。时巳刻也,孙谓酉时大便必行,
宜备人参数斤以待。至午刻,进至宝丹一帖,以温中气。未申间,腹中浊气下注,觉少宽。至晚,大便行一次,
小水略通,即用参、术各五钱,炮姜三钱,茯苓二钱,木香、甘草各五分,陈皮一钱,煎服。四鼓,又行一次,
小水亦行,次日连泻十余次,以理中为丸,与煎剂兼服,胀全消,食渐进。凡泻七十二日,服参二斤余乃愈。
吴九宜,每早晨腹痛泄泻者半年,粪色青,腹臌胀。咸谓脾胃泻,为灸关元三十壮,服补脾肾之药,皆不
效。自亦知医,谓尺寸俱无脉,惟两关沉滑,大以为忧,疑久泻而六脉皆绝也。孙诊之曰∶毋恐,此中焦食积
痰泻也。积胶于中,故尺寸隐伏不见,法当下去其积,而反用补,误矣。以丹溪保和丸二钱,加备急丸三粒,
五更服之,巳刻下稠积半桶,胀痛随愈。次日六脉齐见,再以东垣木香化滞汤,调理而安。
汪氏妇腹大如箕,坚如石,时或作痛,杂治月余,转胀急,小水不通。或用温补下元之剂,则胀急欲裂,
自经求尽。脉之,两关洪滑鼓指,按之不下,乃有余之候也。症虽重,可生。其致病之由,因母家常令女奴袖
熟鸡、牛舌之类私授之,因数食冷物,积成胀满,误作虚治,宜增剧也。乃用积块丸,三治而胀消积去。以保
和丸调理一月而愈。
黄履素曰∶余在临江时,误用浓朴伤中气之后,偶食犬肉一块,遂觉停滞。时中气正虚,不敢加山楂等药。
考本草食犬肉不消,煮芦根汁饮之可消。如法煎饮,觉右胁下微痛,次日大痛,殊不可解。自是日甚一日,坐
卧皆妨,反侧痛如刀割,右胁下按之有物如鸡子。方书言∶右胁痛属食积痰积。有谓须攻治者,有谓不宜攻,
必须助正以消邪者。时有医主攻治,谓不攻治成痞块。余以为不然,确守助正之说。当痛极时,不敢服药,静
以守之,俟痛小定,气稍平,即用六君子加木香等行气之药,以渐调之,竟得痊可。若误信攻伐,不知死所矣。(
黄公禀体虚寒,故专尚温补,未可以为定论。即其所用,仍是半补半消之剂,故能取效,亦非纯补者可比。)
张景岳治一上舍,年及三旬,因午刻食水煮面角,及至初更,小腹下至右角间见痛,遂停积不行,而坚突
如拳,大如鹅卵,其痛之剧,莫可名状。察其明系面积,显而无疑。然计其已入大肠,此正通则不痛之症也。
乃与木香槟榔丸,其痛如故。因疑药力之缓,犹未及病,及更投神授丸以泻之,又不效。因谓此药性皆寒,故
滞而不行也。再投备急丸,虽连得大泻,而坚痛毫不为减。斯时也,张计穷矣。因潜思其由,不过因面,岂无
所以制之,今既逐之不及,使非借气以行之不可也。且计面滞非大蒜不杀,气滞非木香不行。又其滞深直远,
非精锐之向导不能达。乃用火酒磨木香,令其嚼生蒜一大瓣,而以木香酒送之。一服后,觉痛稍减。三四服后,
痛渐止,而食渐进,而小腹之块仍在,后至半年许,始得消尽。由是知欲消食滞,即大黄、巴豆犹有所不能及,
而惟宜行气为先也。且知饮食下行之道,乃必由小腹下右角间,而后出于广肠,此自古无言及者。
按∶就此观之,景岳平生临症,遗憾多矣。夫面角由胃入肠,已至小腹之角,岂能作痛如是,而又如
拳如卵耶?必其人素有疝,偶因面食之湿热发之,或兼当日之房劳,遂乃决张如是,故推荡之亦不应,得
木香火酒一派辛热香窜而痛止耳。至谓食由小腹下右角,而后出广肠,谓自古无言及者,更堪捧腹。经谓
大小肠,皆盘屈十六曲,则左旋右折可知,岂如筒如袋,而直下乎?嘻!
张路玉治叶某停食感冒,两寸关俱涩数模糊,两尺皆沉,按之益坚。虽其人尚能行走,而脉少冲和,此必
向有陈气在少腹。询之,果患寒疝数年。因婉辞不用药,是夜腹满而逝矣。或问此人小恙,何以知其必死?曰∶
凡人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实更虚,其气乃居。今胸有瘕而肠有积,上下俱困,能保其不交攻为患乎?
当知厥痛入腹,香港脚冲心等疾,皆是阴邪相搏,结郁既久,则挟阴火之势而上升。若胸中元气有权,则其邪下
伏。今既为宿食填塞,逆则上下俱满,正气无容身之地,往往有暴绝之虞,所以不便用药,实未知其即死也。
(《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