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莫制,乞援于孟英。
脉至洪滑弦数,目赤苔黄,大渴不寐,是 因温邪而发,所以起病至今,时时大汗,何必再攻其表,汛行为热
迫于营,胡反以姜枣温之,参柴升之,宜其燎原而不可遏也。与大剂犀角、元参、生地、石膏、知母、花粉、
银花、竹叶、贝母、白薇,以清卫凉营,服后即眠,久而未醒。或疑为昏沉也,屡为呼唤。病者惊寤,即令家
人启箧易服,穿鞋梳头,告别父母,云欲往花神庙归位。人莫能拦,举家痛哭,急迓孟英复视脉象。嘱其家静
守勿哭,仍以前方加重,和以竹沥童便,灌下即安,继用养阴清热而愈。
毕方来室,患痰嗽碍眠,医与补摄,而至涕泪全无,耳闭不饥,二便涩滞,干嗽无痰,气逆自汗。孟英切
脉,右寸沉滑,左手细数而弦,乃高年阴亏,温邪在肺,未经清化,率为补药所锢,宜开其痹而通其胃,与蒌、薤、
紫菀、兜铃、杏、贝、冬瓜子、甘、桔、旋、茹之剂而安。
许少卿室,故医陈启东先生之从女也。夏初病温,何新之十进清解,病不略减,因邀诊于孟英。脉至弦洪
豁大,左手为尤,大渴大汗,能食妄言,面赤足冷,彻夜不瞑。孟英曰∶证虽属温,而真阴素亏,久伤思虑,
心阳外越,内风鸱张;幸遇明手,未投温散,尚可无恐。与龙、牡、犀、珠、龟板、鳖甲、贝母、竹沥、竹叶、
辰砂、小麦、元参、丹参、生地、麦冬为大剂投之,外以烧铁淬醋令吸其气,蛎粉扑止其汗,捣生附子贴于涌
泉穴。甫服一剂,所亲荐胡某往视,大斥王议为非,而主透疹之法。病家惑之,即煎胡药进焉。病者神气昏瞀,
又易服王药,渐以向愈,而阴不易复,频灌甘柔滋镇,月余始能起榻,季夏汛行,惟情志不怡,易生惊恐,与
麦、参、熟地、石英、茯神、龙眼、甘、麦、大枣、三甲等药善其后。
姚令舆室,素患喘嗽,复病春温,医知其本元久亏,投以温补,痉厥神昏,耳聋谵语,面赤舌绛,痰喘不
眠,医皆束手矣。延孟英诊之,脉犹弦滑,曰∶证虽危险,生机未绝,遽尔轻弃,毋乃太忍。与犀角、羚羊、
元参、沙参、知母、花粉、石膏,以清热熄风,救阴生液,佐苁蓉、石英、鳖甲、金铃、旋复、贝母、竹沥,
以潜阳镇逆,通络蠲痰,三剂而平。继去犀羚石膏,加生地黄,服旬日而愈。
余侄森伯,患发热面赤,渴而微汗。孟英视之曰∶春温也,乘其初犯,邪尚在肺,是以右寸之脉洪大,宜
令其下行由腑而出,则即可霍然。投知母、花粉、冬瓜子、桑叶、枇杷叶、黄芩、苇茎、栀子等药,果大便连
泻极热之水二次,而脉静身凉,知饥啜粥,遂痊。
王皱石广文令弟,患春温,始则谵语发狂,连服清解大剂,遂昏沉不语,肢冷如冰,目闭不开,遗溺不饮。
孟英诊其脉,弦大而缓滑,黄腻之苔满布,秽气直喷。投承气汤加银花、石斛、
黄芩、竹茹、元参、石菖蒲,下胶黑矢甚多,而神稍清,略进汤饮。次日去硝黄,加海蜇、莱菔、黄连、石膏,
服二剂而战解肢和,苔退进粥,不劳余力而愈。
褚芹香女校书,患月愆寒热,医以为损,辄投温补,驯至腹胀不饥,带淋便闭,溲涩而痛。孟英诊脉弦劲
而数。乃热伏厥阴,误治而肺亦壅塞也。与清肃开上之剂,吞当归龙荟丸,两服,寒热不作而知饥,旬日诸
恙悉安。
张养之,己亥九月间,患恶寒头痛,自饵温散,不效,邀孟英诊之。脉极沉重,按至骨则弦滑隐然,卧曲
房密帐之中,炉火重裘,尚觉不足以御寒,且涎沫仍吐,毫不作渴,胸腹无胀闷之苦,咳嗽无暂辍之时,惟大
解坚燥,小溲不多,口气极重耳。乃谓曰∶此积热深锢,气机郁而不达,非大苦寒以泻之不可也;重用硝黄犀
角,冀顽邪蕴毒得以通泄下行,则周身之气机自然流布矣。养之伏枕恭听,大为感悟,如法服之。越二日,大便
下如胶漆,秽恶之气达于户外,而畏寒即以降序,糜粥日以加增,旬日后粪色始正,百日后康健胜常。
段春木之室烂喉,内外科治之束手。姚雪蕉孝廉荐孟英视之,骨瘦如柴,肌热如烙,韧痰阻于咽喉,不能
咯吐,须以纸帛搅而曳之,患处红肿白腐,龈舌皆糜,米饮不沾,月事非期而至,按其脉,左细数,右弦滑。
曰∶此阴亏之体,伏火之病,失于清降,扰及于营。先以犀角地黄汤,清营分而调妄行之血;续与白虎汤加
西洋参等,肃气道而泻燎原之火;外用锡类散,扫痰腐而消恶毒;继投甘润药,蠲余热而充津液。日以向安,
月余而起。
\x廉按\x∶温热病,最怕发热不退及痉厥昏蒙,更有无端而发晕及神清而忽间以狂言者,往往变生不测,遇
此等证最能惑人,不比阳证阴脉阳缩舌卷撮空见鬼者,易烛其危也。要诀在辨明虚实,辨得真方可下手。
以余临证实验,温热实症,阳明胃肠病居多;温热虚症,少阴心肾病居多。前哲俞东扶颇有发明,试节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