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遗憾。虽嘉言微启其端,而其言未竟。予每读惊风之书,未尝不三叹而流涕也!予幼禀亏多病,于医家色脉之要顿,尝究心长际仙师,授金鼎火符性命之秘。嗣是遨游海岳,冀遇同俦,竹杖芒鞋,行方几半。宅内凡绅衿士庶、名公巨卿,以及至贱至微者,盖尝随录而方便之。其临证救治之多,有非笔楮所能罄。第念惊风之说,在在讹传,莫获辞而正之,坐使无辜婴稚,枉受贻殃,前后相仍,迄无底止。兹将惊风之说,概为删订,而附以一得之愚,自禀于胎元,火功烁艾,以及杂证麻痘,汤火疮疡,无不周备,汇为六卷,计数十万言。书成付梓,颜曰《幼幼集成》。其中延医权衡,一遵经旨,冈或偏枯,务期有当于理,无害于人而后已,非敢妄议前人,遂其一隅之见,第念保赤诚求,不中不远,此书不无万一之助,勿忍终默而息,不辞狂瞽,请政大方,岂曰井海瓮天,立言启后,亦聊体古圣仁民爱物之心,欲自效其负暄之悃云尔!
  时维大清乾隆十五年岁次庚午孟春月罗浮陈复正飞霞氏书于阳之种杏草堂
  
  
  凡例
  一幼科之书几于汗牛,其惊风之传,诚多谬误。喻嘉言、陈远公、程凤雏业已辟之,指出病痉,惜未申明病痉之由与治痉之法,仍无着落,不足服人,予兹彻底揭破,以伤寒病痉,杂病致搐,并竭绝脱证分为三则,以搐字概之:曰误搐,曰类搐,曰非搐。条分缕晰,证治判然,名目既正,庶治疗不惑。周虚中曰:开此三大法门,可济无穷夭扎。
  一幼科论证,悉以阳有余,阴不足立说,乖误相承,流祸千古。后人误以婴儿为一团阳火,肆用寒凉,伤脾败胃。古初禀受敦庞,贻害犹浅。今非昔比,怯弱者众,古方今病,每多龃龉,是故聊为删订,非敢轻前人而执己见,盖亦因时制宜之用也。
  一胎婴芽嫩之姿,乍离母腹,如水上沤、风前烛,防护稍疏,立见殇夭。而幼科所用毒劣之方,令其暗损真元,阴阳荣卫,即侥幸得生,而精神已耗,一生虚怯,莫可补救,况复不生者多。兹于劫夺之方,毒劣之味,概行删去,而易以反正逆从之治,无辜赤子,或可免衔冤于九地。
  一《颅囟》肇于东汉卫沈,而成于宋人钱仲阳,其能用仲景地黄汤治赋禀不足,以七味白术散治泻利作渴,岂不卓然有见。迨门人某隐其名,存浓也,假托其名,辄用霸方劫夺,致人夭枉,遂致贻讥后世。兹为用其所长,去其所短,非敢好为节略,实所以成仲阳之初志。
  一幼科惟从惊风摹拟,而伤寒门类全然遗弃。故学人但知有惊风,不知有伤寒,毫芒千里,害岂胜言!独程凤雏能见及此。兹并纂入,以备酌用。痘疹为幼科切要,诸家多不经意,或另立一门。学人以为源流各别,不复留心讨论,今并纂入,使知痘实幼科本有,不敢不经心体察。
  一痘科之书,如冯氏、陈氏、聂氏、翟氏、万氏,虽皆不为无见,而实繁简不侔。又惟万氏明显,可以济急,惜原板毁于明末,康熙二年复梓者,则亥豕盈篇,鲁鱼过半,诗歌叶韵全亡,证论先后重复,识者鄙之,予甚惜焉。因为详悉删润,纂入以成全璧。
  一火功为幼科第一要务,济急无捷于此。奈从前所传,悉犯关门逐盗之戒,不惟无济,而反有害。今以异授神火,绘图作歌,公诸同志,急迫之间,可以回春顷刻。
  一治疗自有正方,其未尽者,复以经验简方并外治之法,附于方后,内有起死回生之诀,若能留心记览,随宜酌用,其利无穷。
  一是书不但为知医者设,即不知医者,亦能用之,盖理路通畅,用方简切,并无幽渺难明之说。家置一册,可以对证调治,自利利人,不无小补。
  一是书虽云编辑,而幼科家言,又未敢尽信以为确。其理明义畅,有裨实用者取之,浮泛不切者去之,间有未妥之处,即参以鄙见,并素所经验者成全之。故难分某段为何人之言,非敢掩人之功为己有也。盖幼科非方脉之比,以其病因疾苦,莫能告人,一匕下咽,死生立判,故不敢不为详慎。是书斟酌去取,颇为得宜。
  一是书文义荒疏,由予幼时未尝学问,只以无辜夭扎,不忍坐视,所以忘其固陋,不禁率意言之。语虽不伦,理虚非诬,明者幸毋以是见薄,第原其忠爱之心而赐之规正,是亦荛之幸也。
  
  复正再识
  
  
  卷一赋禀
  夫人之生也,秉两大以成形,藉阴阳而赋命,是故头圆象天,足方象地,五行运于内,一曜明于外。乃至精神魂魄,知觉灵明,何者,非阴阳之造就,与气化相盛衰。然天地之气化有古今,斯赋禀由之分浓薄。上古元气浑庞,太和洋溢,八风正而寒暑调,六气匀而雨 若,人情敦茂,物类昌明,当是之时,有情无情,悉归于浓,非物之浓,由气浓也;及开辟既久,人物繁植,发泄过伤,攘窃天元,雕残太朴,世风渐下,人性浇漓,故水旱有不时之扰,流灾有比户之侵,生物不蕃,民用目促。值此之际,有知无知咸归于薄,非物之薄,由气薄也。然则今之受气于父母者,其不能不薄也可知矣。况有膏藜异养,贵贱殊形,医术称仁,顾可视为不经之务。夫膏粱者,形乐气散,心荡神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