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宗周”即镐京也。《礼记·祭统》卫孔悝之鼎铭云“即宫於宗周”,彼“宗周”谓洛邑也。是洛邑亦名宗周,知此是镐京者,成王以周公归政之时,暂至洛邑,还归处西都,镐京是王常居,知“至于宗周”,至镐京也。且此与《周官》同时事也,《周官》序云“还归在丰”,经云“归于宗周”,丰、镐相近,即此“宗周”是镐京也。
 
  周公曰:“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周公以王命顺大道,告四方。称周公,以别王自告。○别,彼列反。惟尔殷侯尹民,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殷之诸侯王民者,我大降汝命,谓诛纣也。言天下无不知纣暴虐以取亡。
  [疏]“周公”至“不知”○正义曰:周公以成王之意告众方之诸侯曰:“我王顺大道以告汝四方之国多方诸侯,惟尔殷之诸侯正民者,我武王大下汝天下民命,诛杀虐纣。汝诸侯天下之民,无有不知纣以暴虐取亡。”欲令其思念之。○传“周公”至“自告”○正义曰:成王新始即政,周公留而辅之。周公以王命告令诸侯,所告实非王言,故加“周公曰”於“王若曰”之上,以明周公宣成王之意也。“猷”,道也,周公以王命顺大道告四方也。既言“四国”,又言“多方”,见四方国多也。不直言“王曰”,称“周公”,以别王自告也。王肃云:“周公摄政,称成王命以告。及还政,称‘王曰’嫌自成王辞,故加‘周公’以明之。”然《多士》之篇“王若曰”之上不加“周公曰”者,以彼上句云“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知是周公故也。○传“殷之”至“取亡”○正义曰:诸侯为民之主,民所取正,故谓之“正民”。民以君为命,死生在君,天下之命,在於一人纣,言我大黜下汝之民命,正谓武王诛纣也。言天下无不知纣以暴虐取亡,欲使思念之,令其心弃殷而慕周也。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大惟为王谋天之命,不长敬念于祭祀。谓夏桀。惟天下至戒於夏以谴告之。谓灾异。○谴,弃浅反。有夏诞厥逸,不肯慼言于民,有夏桀不畏天戒而大其逸豫,不肯忧言於民。无忧民之言。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言桀乃大为过昏之行,不能终日劝於天之道。○迪,徒历反,马本作攸,云:“所也。”行,下孟反。乃尔攸闻。言桀之恶乃汝所闻。
  [疏]“洪惟”至“攸闻”○正义曰:以诸侯心未服周,故举夏殷为戒。此章皆说桀亡汤兴之事,言夏桀大惟居天子之位,谋上天之命,而不能长敬念于祭祀,惟天下至戒於夏桀。谓下灾异谴告之,冀其见灾而惧,改脩政德。而有夏桀不畏天命,乃大其逸豫,不肯忧言於民,惟乃自乐其身,无忧民之言。夏桀乃复大为淫昏之行,不能终竟一日勉於天之道。言不能一日行天道也。桀之此恶,乃是汝之所闻。言不虚也。○传“大惟”至“灾异”○正义曰:上天之命,去恶与善,凡为民主,皆当谋之。恐天舍己而去,常须敬念祭祀。天所谴告,谓下灾异。天不言,故下灾异以谴告,责人主,冀自脩政也。
 
  厥图帝之命,不克开于民之丽。桀其谋天之命,不能开於民所施政教。丽,施也。言昏昧。○丽,力驰反。乃大降罚,崇乱有夏,因甲于内乱。桀乃大下罚於民,重乱有夏。言残虐。外不忧民,内不勤德,因甲於二乱之内。言昏甚。○重,直用反,又直龙反。不克灵承于旅,罔丕惟进之恭,洪舒于民。言桀不能善奉於人众,无大惟进恭德,而大舒惰於治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割夏邑。桀洪舒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贪叨忿懫而逆命,於是桀民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谓残贼臣。○懫,敕二反。劓,鱼器反。
  [疏]“厥图”至“夏邑”○正义曰:又言桀恶。桀其谋天之命,不能开发於民之所施政教。正谓不能开发善政,以施於民。桀乃大下罪罚於民,重乱有夏之国。外不忧民,内不勤德,因复甲於二者之内,为乱之行。桀不能以善道奉承於众民,无大惟进之恭德,而大舒惰於民。言桀不能进行恭德,而舒惰於治民。桀既舒惰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贪饕忿懫而违逆桀命,於是桀日日尊敬残贼之臣能劓割夏邑者,任用之,使威服下民也。○传“桀乃”至“昏甚”○正义曰:《释诂》云:“崇,重也。”桀既为恶政,无以悛改,乃复大下罪罚於民,重乱有夏之国。言其残虐大也。“夹”声近“甲”,古人“甲”与“夹”通用。夹於二事之内,而为乱行,故传以二事充之。外不忧民,内不勤德,桀身夹於二乱之内,言其昏暗甚也。郑、王皆以“甲”为狎,王云:“狎习灾异於内外为祸乱。”郑云:“习为鸟兽之行於内为淫乱。”与孔异也。○传“言桀”至“治民”○正义曰:民当奉王,而责桀不能善奉於民众者,君之奉民,谓设美政於民也。以善奉民,当敬以循之,不敢懈惰。桀乃无大惟进於恭德,而大舒缓懈惰於治民,令民益困,而政益乱也。○传“桀洪”至“贼臣”○正义曰:《礼记》云:“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桀既不忧於民,故民亦违逆桀命,为贪饕忿懫之行。文十八年《左传》云:“缙云氏有不才子,贪於饮食,冒於货贿,天下之民谓之饕餮。”说者皆言贪财为饕,贪食为餮。“饕”即“叨”也,叨餮谓贪财贪食也。“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