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谓也。

  辅广曰:“礼乐之情存乎中,礼乐之文形乎外,即吾之心而能作者圣之事也,因外之文而能述者明之事也。圣可兼明,圣诚者也,明明者也,自明而诚则圣矣。”

  臣按:理之深者谓之情,知则洞达其本原精蕴者也;理之显者谓之文,识则通晓其源委节目者也。知之悉故能创新开始,识之详故能袭旧成终。创物之始,非圣人不能成物之终,虽明哲之士亦可能也。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

  孔颖达曰:“此一节申明礼乐从天地而来,王者必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乐者调畅阴阳,是天地之和也。礼明贵贱,是天地之序也。乐主于阳,是法天而作;礼主于阴,是法地而制。”

  朱熹曰:“乐由天作属阳,故有运动意;礼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

  臣按:圣人之礼乐与天地之阴阳相为流通,故始也法阴阳而为礼乐,终也以礼乐而赞阴阳。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与遍同)者其礼具。

  臣按:乐以象功者也,礼以饰治者也。功成而作乐,功大然后所作之乐备,治定而制礼治辩,然后所制之礼具。苟功不成、治不定,或功与治未至于大与辩而强为之声容,制度无其本根而徒事其枝节,终归于废弃也已矣。

  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

  臣按:三王而专言礼,五帝而专言乐,互文以见义也。夫礼乐之不可沿袭者,其声容、制度耳,若夫和敬之本原,根于人心之固有出乎天理之自然者,虽百世不易也。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

  真德秀曰:“《易》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此礼之制因乎自然之序也;又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殷荐上帝以配祖考’,此乐之作因乎自然之和也。天高而居上,地卑而居下,物生万类有大有小,分散而差殊。圣人因之制为之礼,君父在上,臣子在下,即天高地下之象;昆弟、夫妇、师友、宾主下及于舆台、皂隶,等级分明,不相混乱,即万物散殊之象,此礼制之所自行也。阴阳五行之气流行于天地之间,未尝止息,相摩相荡,若雷霆之鼓动、风雨之散润,二气和合,故能化生而不穷。圣人因之作为之乐,有五声、有十二律。角、征,阳也,商、羽,阴也;六律阳也,六吕阴也。混合无间而乐成焉,故能与天地之和相应,此乐之所由兴也。知乎此,然后识礼乐之原矣。”

  臣按:朱熹叹《乐记》此数句意思极好,可见圣人之制作礼乐,皆是自然合当如此。真德秀亦云:“知乎此,然后识礼乐之原。”后之有志于礼乐之制作者,请玩心于此二十有五言云。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

  臣按:《乐记》此章与《易系辞》大同小异,记者引之言圣人制礼其本于天地自然之理者如此,但彼以《易》象言,此以礼制言耳。

  地气上齐(音跻),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

  真德秀曰:“详悉前章之旨,自‘天尊地卑’至‘贵贱位矣’是言天高地下之义也,自‘动静有常’至‘在地成形’是言万物散殊之义也,‘地气上齐’至‘百化兴焉’是言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之义也。合二章而观,其理焕然矣。”

  臣按:礼乐之制作于圣人,非圣人所自为也,因天地自然之形气而为之耳。大率礼以地制而其制也本其自然之形,乐由天作而其作也因其自然之气,气得其顺则天亦应之以顺,形得其常则地亦示之以常。苟不本夫自然之和序而为非礼之礼、非乐之乐,是天之有盲风怪雨、地之有息壤洪流,其致逆气之应、异象之垂,有必然者矣。其为治道累,夫岂小哉?

  乐着(直略反)大始而礼居成物,著(如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

  臣按:乾元之气运行之初而无以加,所谓大始也,而乐之为乐则根著乎是焉;坤元之形凝定之后而有所成,所谓成物也,而礼之为礼则居处乎是焉。是乐也由阳而来,昭著于声气而流行不息者,在天之气运也;是礼也由阴而作,昭著于形体而安静不动者,在地之形峙也。不息则动矣,不动则静矣,乐之动在于天,礼之静在于地,而礼与乐则动而又静、静而又动,而并在乎天地之间焉。是以圣人分而言之,在天之动者则谓之乐、在地之静者则谓之礼;圣人合而言之,在天地之间兼动与静者则通谓之礼乐云。谓之云者,言其所以为礼乐者如此也。

  乐也者施(去声)也,礼也者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