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舍以居,熹悉禁之。

  臣按:朱熹在漳州首以礼教化俗,今其所著《家礼》我太宗皇帝已表章颁布天下,请命有司举行,并命提学宪臣督视,有不奉行者问以违制之罪。如此则礼教兴行,而异端不待禁革自然废息。

  余仲宽宰剑之顺昌,时闽俗生子多者至三四子,则后皆不举,为其资产不足以赡也,若女则不待三往往溺之,建剑尤甚。仲宽乃作《戒杀子》文,召诸乡父老为人信服者列坐庑下,以俸置醪醴,亲酌饮之,出其文使归劝其乡人,无得杀子,岁月间活者以千计。转运判官曹辅上其事,朝廷嘉之,就改仲宽一官,仍令再任,复为立法推行一路。

  臣按:溺子之俗至今浙东为甚,请自今有除为浙东守令者,考满上课必书云自到任之后民并无溺子者,如有不实,坐降一级。如此,则民间举子必多,户口日增,是亦仁政之大端也。

  以上广教化以变俗。臣按:治者君也,所以为治者民也,推君之治而致之民者吏也。治道有二,曰政曰教,政以法令行之也易,教以道义行之也难,教之本虽在于人君正身齐家以为感化之机,然地非一方而遐外者未易以遍达,人非一类而疏远者未易以遽及。是故明君在上,知教化为治道之急务,则必设学校、明礼义、立条教以晓谕而引导之,使之皆囿于道义之中而为淳厚之俗,而又必择守令之人布吾之政教,丁宁告诫,使其知朝廷意向所在而其为政必以教化为先,变不美之俗以为美,化不良之人以为良,使人人皆善良、家家皆和顺,由家而邑,由邑而郡,民风士习如出一律,则天下之大,治平之基实自此而积累也。
 

卷八三

  ▲严旌别以示劝

  《周书毕命》曰:旌别淑(善也)慝(恶也),表厥宅里,彰善瘅(病也)恶,树之风声。弗率训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

  蔡沈曰:“旌善别恶,成周今日由俗革之政也。表异善人之居里,如后世旌表门闾之类,显其为善者而病其为不善者,以树立为善者风声,使显于当时而传于后世,所谓旌淑也。其不率训典者,则殊异其井里疆界,使不得与善者杂处,《礼记》曰‘不变移之郊,不变移之遂’即其法也,使能畏为恶之祸而慕为善之福,所谓所别慝也。”

  吕祖谦曰:“荣辱不止于一时而流芳,遗臭将传百世而未泯,所谓树之风声也。人存政举,人亡政息,惟风声所传则可以鼓动千百年之远,虽事往迹陈而兴起如新,弗率者殊其井疆,岂真欲绝之而置之人类之外哉?欲其畏慕而卒归于善而已,此旌别之本心也。”

  陈栎曰:“旌别淑慝一句,纲也;表厥至风声三句,旌淑也;弗率至畏慕三句,别慝也。东郊之政以保为厘,旌别淑慝者厘也,义之尽也;本心欲其畏慕而同归于善者,以保为厘也,仁之至也。又树立为善者之风声,见其善善之长,俾为恶者畏慕,见其恶恶之短,有以人治人改而止之意,爱之深、待之厚如此,卒化浮薄为忠厚,宜哉。”

  臣按:人君为治在乎明好恶之所在,使民知所以向方,趋于善而不流于恶,则俗尚正而治化可成也。苟混混然而无所旌别,则为善者不知其可为而自怠,为恶者不知其不可为而日肆矣,此康王命毕公以保厘东郊而必告之以旌别淑慝也。然其旌之也则表厥宅里,使过其居者曰:“此善人之居,君上所以彰而表之也如此,吾何可不为善乎?”其别之也则殊其井疆,使经其所者曰:“此恶人之居,君上所以瘅而异之也如此,吾何可为不善乎?”远近之人闻其风而兴起,目其事而警戒,不徒行于一时而其风声流传且至千百世焉。大抵人君治民之道非一端,而其大要归于使民为善而不为恶,著之训典者,感之以言、树之风声者,示之以形、感之以言,言则有时而已,示之以形,形则终古常存,欲其每视于目,常儆于心,无时而或已也。感化转移之机括,此其一乎。

  《礼记王制》曰: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

  孔颖达曰:“尊上贤人所以崇奖有德,简去不肖所以黜退恶人。”

  陈澔曰:“命乡简不帅教以下,言简不肖以绌恶之事。乡,畿内六乡也。庠则乡之学也。耆老,乡中致仕之卿、大夫。元日,所择之善日。期日定则耆老皆来会聚于是,行射礼与乡饮之礼,射以中为上,故曰上功;乡饮则序年之高下,故曰上齿。大司徒,教官之长也。率其俊秀者与执礼事,盖欲使不帅教之人得于观感而改过以从善也,而又左右对移以易其藏修游息之所,新其师友讲切之方,庶几其变也。四郊在乡界之外,遂又在远郊之外,盖示之以渐远之意也。四次示之以礼教而犹不悛焉,则其人终不可以入德矣,于是乃屏弃之。”

  臣按:古者先王所以鼓舞天下之人才而使之咸趋于善而不为恶,则必有崇尚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