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冢宰、司徒之官,分职者谓分辨掌治、掌教之职。为民极者,令天下之人各得其中,不失所也。”

  叶时曰:“周公所以为民立极者,惟在王畿、方位、国野、官职之中。盖王畿立而后根本定,方位设而后等级明,国野分而后疆理正,官职举而后纲目张,民极之立孰有大于此者?”

  臣按:天生民而立之君而君之为君必有所止,而示法则于上,而施政教于下,使天下四方咸面内环拱之,如众星之于北极焉。君建皇极于上,所以为民极于下也。所以为民极者,其本在于一人之身,然一人之身必有所居止之所,其所居止必于地大人众之处、四方道里适均之中而建其国都焉。国都之建不徒建也,必辨其方,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于此而取正也;必正其位,左祖右社、前朝后市于此而定制也;国焉而体之,何者为内朝、何者为外朝之类;野焉而经之,九夫为井、四井为邑之类;所设之官,自六卿至于百执事;所分之职,自掌邦治至于掌邦土,凡若此者虽若以奉君,实则为民而为之立极也。极者何?先儒谓极犹北极之义、标准之名,中立而四方之所取正焉者也。极立于此,是以近而乡遂、远而侯国,又远而荒服之外,来朝觐者于焉而合瑞,封爵土者于焉而受命,有才能者于焉而献艺,为政教者于焉而质正,有讼狱者于焉而取决,所以然者,极建于此也。

  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阴阳之所和也,然则百物阜安,乃建王国焉。制其畿方千里而封树之。

  凡建邦国,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郑玄曰:“土圭,所以致四时日月之景也。”

  臣按:《召诰》所谓“自服于土中”,盖以洛邑在周时为中国之中、四方道里适均,故于此宅中图治,以定四海之民也。作《周礼》者见其中于中国,故为天地所合、四时所交风雨所会、阴阳所和之说,盖盛称华夏之地居地势之中,得天气之正、时序正而寒暑不过甚,风雨时而收获有定期,非若偏方僻壤节候不正而时气之大寒、大暑,物生不常而收获之或早或晚也,中国皆然而洛邑乃其要会焉,故为此说耳。虽然,自三代以前则洛为中国之中,以今天下观之则南北袤而东西蹙,则其所谓中者盖在荆襄之间也。朱子曰:“岂非天旋地转,闽浙反为天地之中?”闽浙在东南海尽处,难以为中,朱子盖以声明文物通论天下,非论地势也。

  土方氏掌土圭之法以致日景,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国都鄙。

  郑玄曰:“致日景者,夏至景尺有五寸,冬至景丈三尺,其间则日有长短。土地,犹度地知东南西北之深而相其可居者。宅,居也。”

  臣按:大司徒凡建邦国以土圭度其地,而土方氏掌土圭之法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国都鄙。盖大司徒掌建邦国乃国家之大事,辨方正位、体国经野其事非一,而用土圭以致日景以求地中特其中之一事尔,大司徒总其凡,土方氏专其事,有事之时,用其所职以辅相司徒也。

  匠人建国。水地以县(音玄),置爇以县,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南北之道为经)九纬(东西之道为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

  郑玄曰:“国中,城内也。经纬,谓涂也。经纬之涂皆九轨,积七十二尺。”

  王昭禹曰:“先王建国必先于辨方正位,是以匠人置爇、景必正地中,以天地之所合、四时之所交、风雨之所会、阴阳之所和,于是乎建王国也。然其置爇必先水地以悬,使所直之臬必平而直,然后可以正日景也。水莫动则平,可因之以望高下之势,绳垂之而坠,可用之而正曲直之形,以绳取其直又以水取其平,然后于所平之地置臬也。《尔雅》曰:‘在地者谓之臬。’所谓爇则臬也,于所平地之中央立八尺之表以县正之,以日景,将以正四方也。于昼漏半又参诸日中之景,夜又考之极星,以北辰所居者天之中故也。”

  又曰:“左,人道之所向;右,地道之所尊。言祖则宗可知,言社则稷可知。朝者义之所在,于朝言面则知市之在所背,于市言后则知朝之在所先,朝者官吏之所会,市者商贾之所聚。一夫,百亩之地,然后足以容之。”

  臣按:匠人既曰建国又曰营国,盖作而立之谓建,言其始也;周围而治之,以丈尺其小大谓之营,言其终也。所谓置爇者,疏家谓以水平地,于四角立四柱,于四柱畔悬绳以正柱,以水望其高下即知地之高下,然后平高就下而地乃平,殆今世所谓水平也与?

  《春秋》:桓公九年,纪季姜归于京师。

  《公羊传》曰:“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臣按:《穀梁传》亦云:“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所谓京师者始于此,后世因以天子所都为京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