乂之士,是以寮采相联,更相师法,职任并列,争相趋赴,蔡氏所谓“唐虞之朝下无遗才、上无废事”,夫岂虚言哉?

  《周礼天官》:太宰以八法治官府,二曰官职(谓所治之事),以辨邦治;八曰官计,以弊(断也)邦治。

  以八则治都鄙,三曰废置(有罪则废,有行则置),以驭其吏;四曰禄(俸也)位(爵也),以驭其士。

  以八统诏王驭万民,三曰进贤(有德者进用之),四曰使能(有才者役使之),七曰达吏(吏谓在下位者,达谓进之于上)。

  《夏官》:司士掌群臣之版(群臣之名皆书之版)以治其政令,岁登,下其损益之数(损益谓黜陟也,其数有多寡,每岁登之下之),辨其年岁与其贵贱,周知邦国都家县鄙之数、卿大夫士庶子之数,以诏王治。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久奠食。

  臣按:《王制》曰:“司马论进士之贤,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司士,司马之属官也,故凡士之进于司马者皆司士掌其名数之版,版犹今之文册也。每岁之间,其人或损或益、其数有多有寡,益而多则登之,损而寡则下之,辨其年齿之壮老、著其历任之久近,大夫以上所谓贵也,士以下所谓贱也,咸于是乎辨焉。与夫天下之邦国、都家、县邑设官之数几何,内外之卿、大夫、士、庶子其任用之数几何,皆司士之所掌,以告于王而治之者也,今制则属之吏部文选所掌者即其事焉。古今之制不同而其事则一也。

  汉制,郡县守相之高第者然后为二千石,二千石之有治行者然后为九卿,九卿之称职者然后为御史大夫。然张释之十年不得调、杨雄三世不徙官,盖未有资格之拘也。至成帝建始四年,始置常侍曹尚书一人主公卿、二千石曹尚书一人掌郡国,而选曹之制遂始于此。东汉之制,选举于郡国属功曹,于公府属东西曹,于天台属吏曹,尚书亦曰选部。

  臣按:两汉铨选之法大要如此,是时犹未有资格也。

  北朝魏崔亮为吏部侍郎,乃奏为格制,不问贤愚,专以停解日月为断。薛淑上言:“黎元之命系于长吏,若取年劳,不简贤否义均,行雁次若贯鱼,执簿呼名,一吏足矣,何谓铨衡?”书奏不报,魏之失人自亮始。

  胡寅曰:“圣帝明王代天理物,莫急于求贤才而任使之。今夫抱关者启闭必以时,击柝者晨夕必有节,为委吏而会计不当则蓄积缺矣,为乘田而牛羊不息则刍牧缺矣。是皆小役细务,犹不可任非其才,若夫环数里而为县,县有令,环数百里而为州,州有守,所统凡几民、所治凡几事,乃不选择胜其任者畀之而付诸年格。夫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才者无几、不才者皆是也,不问其才,专以停解日月为断,是贤能、庸缪、奸凶之人相为升降,以率会之,贤能不能十一,其九皆民之蠹也。自崔亮制年格,后世袭以为常,更明君、硕辅亦众矣,而终莫之改,何也?其意以谓任人则易以私,任法则易以公,人不常得,不若一付之法犹为善也。审如是而善,则吏部一司不必置尚书、小宰及诸郎吏,第如薛淑之言,委之胥吏,按籍呼名,鱼贯而进,何不可之有。故善为天下者建官惟贤、位事惟能而从以信赏必罚,则太平可坐而致也。”

  臣按:资格之说始于崔亮,史谓“魏之失才自亮始”。呜呼!亮为此格岂但魏之失人哉,自有此格以来世世用之,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以展其有用之才,其小人不幸而不得以蒙夫至治之泽,是皆亮作俑之尤也。胡寅之言明白详尽,有志于求才致治者尚鉴兹哉!

  唐文选则吏部主之,武选则兵部主之,皆为三铨之法,在尚书则典其一为尚书铨,在侍郎则分其二为中铨、东铨。其择人之法有四,一曰身,取其体貌丰伟;二曰言,取其言辞辩正;三曰书,取其楷法遒美;四曰判,取其文理优长。四者皆可取则先德行,德均以才,才均以劳,五品以上不试,六品以下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铨察其身、言。

  臣按:唐铨选以身、言、书、判择人,四者之中惟判为切用,盖非通晓事情、谙练法律、明辨是非、发擿隐伏不能为也,但其用骈俪语为拘耳。若其于身必取其丰伟、于言必取其辩正,则晏婴之貌不扬、裴度之形短小、周昌之期期、邓艾之口吃皆在所弃矣,虽以孔子之圣,犹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况掌铨衡者皆中人之才哉?

  唐制,庶官五品以上制敕命之,六品以下则并旨授。

  臣按:制敕所命者,盖宰相商议奏可而除拜之也;旨授者,盖吏部铨材授职然后上言,诏旨但画闻以从之而不可否者也。今制,四品以上及在京堂上五品官、在外方面官皆具职名取自上裁,五品以下及在外四品非方面者则先定其职任然后奏闻,亦唐制也。

  张九龄言于玄宗曰:“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而不出,其于私计甚自得也。臣愚谓欲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宜逐科定其资,凡不历都督、刺史不得任侍郎、列卿,不历县令虽有善政不得任台郎、给、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