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势、辅明君有可为之时,而不思所以复古乎?

  四体(四肢也)既正,肤(革外薄皮)革(肤内厚皮)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

  吴澂曰:“上文以身之肥譬两间之顺,故先言此以足上文取譬之说,然后广言家国天下之顺以实所譬也。然不曰家之顺、国之顺、天下之顺而曰家之肥、国之肥、天下之肥者,因上文以肥譬顺而言也。父慈子孝而其情厚,兄友弟恭而其情亲,夫义妇听而其情不暌乖,此一家之顺;大臣有持循,小臣有分辨,设官以治职分职以居官,不相紊乱,君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非相为赐,此一国之顺;天子有德以安民之居如车之承载,有乐以和民之心,如御之调适,诸侯邦交互相施报,大夫言行俱有律度,庶士忠顺各无欺伪,百姓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此天下之顺。”

  臣按:先儒谓此乃是圣学之极功,成己成物,合内外之道,《大学》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之事也,故谓之大顺。人君为治,使夫内而一家、外而一国,又远而天下,皆如一人之身,四体顺正,肤革充盈,九窍百骸,肢节筋骨,气充于中、体全于外,然有温润之泽,胖然有舒泰之容,治天下而至于此,岂非大顺之世乎?世而至于大顺,则生有所养而不至于冻馁,死有所送而不至于暴露,非但生人得其所,幽而神明亦皆得以享祀于冥冥之中矣。

  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露之泽浓如膏),地出醴泉(泉之味甘如醴),山出器车(山木自成车材),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当作“薮”),龟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

  程颐曰:“君子修己以敬,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而四灵毕至矣,此体信达顺之道。”

  朱熹曰:“信是实理,顺是和气,体信是致中达顺、是致和实体,此道于身则自然发而中节,推之天下而无所不通也。”

  吴澂曰:“大顺之应如此,亦无他故而使之然,盖由先王能修治其礼而达之于礼之义,以教天下之人,体实理于心而达之于一家之顺,充而为国家、天下之顺之故也,遂至天地人物同一大顺焉。夫顺理渊微,初无形像,今两间嘉瑞昭然显著,此顺之实迹可见者,故曰此顺之实也。”

  臣按:天人之际微矣,人君修德所以尽乎人道也,而天道往往应之,盖天以是理赋之人,人受是理于天,天人之分殊而其理,一是故在人之理即在天之理,人尽人之道则天道即此而在,人道尽而天道亦尽矣。理尽于下则气应于上,随其所感而证应随之,所谓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而四灵毕至矣,此体信达顺之道者也。是以人君为治,所以贵乎能修礼以达义,礼者敬而已矣,主敬以修礼,达之于天下,使其皆知其所当为者而为之,则义达矣。人人皆主敬以行礼,则虚伪之气不作而惟信实之道是体而是行,由是协气嘉生,熏为太和,而至顺之气充塞于两间矣。动物者得气之最先,故古人以四灵物至为善治之应,夫人君致治而得四灵之毕至,岂非体信达顺之极功而何哉?

  《乐记》: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刘彝曰:“节其心,使之行而无过不及;和其声,使之言而无乖戾;为之政,以率其怠倦,而使礼乐之教行;为之刑,以防其恣肆,而使礼乐无敢废。然后礼、乐、刑、政四者通行于天下而民无悖违之者,则王天下者之治道备矣。”

  臣按:礼、乐、政、刑四者王道之治具也,谓之四达者,东西南北无往而不通也。王者之为治,能使礼修而乐和,而又有政以行之,政有不及而又有刑以辅之,则凡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莫敢有越礼弃乐、干政犯刑者矣,王者之道岂非完具大备乎。人君以此四者以为治于天下,不徒有出治之本而又有为治之具,不徒有为治之具而又有为治之法,本末兼该,始终相成,此所以为王者之道,行之天下万世而无弊也欤。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朱熹曰:“唯犹独也,则犹准也。荡荡,广远之称也。言物之高大莫有过于天者,而独尧之德能与之准,故其德之广远亦如天之不可以言语形容也。成功,事业也。焕,光明之貌。文章,礼乐法度也。尧之德不可名,其可见者此尔。”

  尹焞曰:“天道之大无为而成,唯尧则之以治天下,故民无得而名焉,所可名者其功业、文章巍然焕然而已。”

  臣按:自开辟以来之君,以尧为称首,其功业、文章巍然其高大,焕然其光明,万世帝王所当法则者也。盖帝尧继天之统,故准天以为治,帝王